“你说我连让你生气的资格都没有,那谁有?余思嘛?你之前只说要帮助余思剿灭五毒,救下他的手下,从而获取他的信任,没说还要——,还要搭上自已的清白”
“你这是在质问我嘛?”
“我只是觉得,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好,看在你是堂里的元老,又算是我半个师父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一个解释”
璇玑能感觉到,在今日的谈话过程中,对方一直在极力的压制自已脾气。
而他反常的原因,璇玑也渐渐明白过来了,不过,璇玑的心并未因此泛起一丝波澜。
这个世界上,能挑动她心弦的,只有司凤一人。
璇玑无视对方话里的蕴含的复杂情感,一如前言,跟对方解释道。
“计划本来就只是我们的设想,在真正实施的过程中,自然是要随机应变的,更何况,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美人计’,别人用的,我为何用不得?”
“别人我管不着,但你不行”
“我为什么不行,杀手堂的第一宗旨,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付出一切代价,我遵旨而行,有何不可?”
“可你这是在出卖自已”
“出卖?呵,要说出卖,我们这些人,在进入杀手堂的那一刻起,不就已经把自已出卖给杀手堂了嘛,一副身躯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可我以为你不一样”
“杀手堂的杀手,任务至上,没什么不一样”
璇玑一如既往的冷淡和不以为然的态度,让男人的胸口产生了一股无名怒火,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反复回想着今天早上看到的画面,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质问道。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完成任务,可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你喜欢上他了,对嘛?”
对方此话一出,璇玑心里又一个咯噔,只是面上还是那般不动声色。
因为她早已习惯性地隐藏自已的情绪,就像脸上一直戴着一个隐形的面具一样,除了司凤,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再摘下来过。
璇玑沉默了两秒,不仅没有躲避对方探寻的眼神,反而一脸玩味地盯着对方,反问了一句。
“哦?何以见得?”
“你从进入杀手堂开始,就是我训练的你,在你成为杀手之后,我们两个接触的最多,你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从未见你笑过,可今日在县衙,不,从你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你一直都在笑,而且是发自内心在笑,你的笑容,骗不了人”
她在那个人面前,笑得那般绚烂,可她的笑,却一再刺痛着他的眼睛。
听到对方的话,璇玑无奈的同时,还有些无语,唇角勾起一抹讽刺,言道。
“你不觉得你这话说的很可笑嘛?我们之前每次见面,都是在杀手堂里,聊的,也都是和杀人有关的事情,我是杀手,不是傻子,我给不了你所谓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再说了,杀手堂的杀手,从身到心,都应该是冷的,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才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这些不都是你们告诉我们的嘛?”
“我——”
不等对方说完,璇玑打断了他,继续开口道。
“还有,我笑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难不成,你要我哭丧着脸,求他留我在身边嘛?”
被璇玑阴阳怪气地数落了一顿,对方却没有任何的不悦,反倒是像松了一口气一样,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你真的,真的没有喜欢上他?”
“喜欢他,怎么可能?”
她对司凤,可不止只是喜欢。
不知道璇玑心中的后半句的男人,听到璇玑的否认之后,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虽然隐藏在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她在说谎。
起码,她对那个捕头,并不是全无感情。
男人永远无法忘记,他们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走在一起的样子,那般随意和自然,没有一丝杀手该有的防备,非完全信任不可得。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尤其对女子来说,她若不是将身心都交付给了对方,她不会舍下杀手和性别两重防备。
可讽刺的是,他的大脑却在下意识地否决那个声音。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已,她一向说到做到,不会说谎,既然她否认了,那他就相信。
“好,我暂且相信你”
“如果你叫我过来,只是问我这些有的没的,那我想,在任务结束之前,我们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璇玑当即站了起来,作势就要离开,却被对方拦了下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你刚刚也说了,我只是取得了他的初步信任,要动手,自然得等他彻底信任我之后”
“我提醒你,你可以把人给他,但你最好,管好你自已的心,要是你把心也给了他,那你就是找死”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拿自已的生命开玩笑”
璇玑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即冷哼一声,言语中很是不屑。
“说实话,这两年,光看着别人在我面前死了,我还真想尝尝,自已找死的感觉”
“不,你不会,你要是真想死,就不会撑到现在”
“确实,只要有一线希望,谁不想活着,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盯着做事,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我不能保证到时候,会不会心血来潮,做出一些,我们都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你在威胁我?”
“礼尚往来罢了,好了,我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再不回去,他该起疑心了”
璇玑随即往门口走去,在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却听到男人再次开口。
“如果我早知道,你会用这种方式来完成任务,我不会让你接下它”
“早知道?如果人人都能够早知道的话,你以为有几个人会选择再次进入杀手堂,愿意再次重复杀手的命运?”
璇玑丢下这么一句反问,就打开了房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