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都不想回答,因为这香气儿已经把他的魂儿勾走了。
肚子里的蛔虫早已按耐不住了,咕咕直叫唤!
他才不想猜呢,浪费时间,还是说不知道吧。
说着,沈谦就动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那软糯香辣的味道一下子把尘封了十几年的味蕾激活了。
一块以后,就再也止不住了。
沈溪哈哈大笑,原来,舅舅也是吃货一枚啊!
……
常府。
院子里面的正房,仍旧是一片狼藉,黑乎乎的,都是被烧焦的痕迹,即使是现在还散发着浓浓的焦味儿。
因为雨水的冲刷,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和往日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西边侧室内,常茂趴在一条长椅上,嘴里哼哼唧唧的。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伤,疼得直叫唤,动不不能动下,他文弱的书生,受此痛打,宛如脱了一层皮一般。
可又不敢去请大夫,只好胡乱在家里找了些治伤的药上了,告了假,在家休息。
景帝其实已经对他不满了,无奈他自已称病景帝也无可奈何。
不过,景帝心里却认为常茂定是被自已的女儿要回了嫁妆心里不舒服,面子过不去,所以称病不来上朝。
这小子,等着吧,朕定会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他一下,就如话本里的那样——报复他。
一抹阴险的笑容出现在了景帝的脸上。
“柔儿,还是把那些东西退回去吧,我们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常茂趴着,忍受着疼痛,少气无力地劝说道。
“处境怎么了,再怎么说你也是个侍郎,我买几件衣服,挑几件首饰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姜柔才不管那么多呢,她来到常府的目的可是享福的,她已经受够了以前的生活。
好不容易进了常府,才有这么一次大手大脚买东西的机会,还让退回去,为什么?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她不甘心!
沈玉可是大手大脚花钱花了多少年了,这轮也得轮到她了。
“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嘛?”常茂劝说道,希望能够劝的动,“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现在还欠那个臭丫头一千两呢,那可是有日期的。”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关系,你看不住前妻的嫁妆,是你自已没本事,我为什么要退货?”
姜柔满眼看不起的神态,自已没本事,还要靠女人?
她虽然叫姜柔,可不柔。
她可不是那柔柔弱弱的沈玉,她已经拥有的东西可不会轻易让给别人,哪怕是自已的夫君。
“你?——”常茂气的头扁到了长椅上。
“叫我说,你不如去找你那好女儿,让她给出点医药费,看她都把你打成猪头了。”
“这不是溪儿打的,你不要胡说!”
尽管常茂身上疼,但那天他似乎听见了,做事不给钱之类的话,所以他知道这不是沈溪干的。
“不是她还会有谁,你对她做的那些事,难道她不恨你?鬼才信呢?”
“信不信由你,反正不是溪儿!”
“溪儿,溪儿……听起来好亲切,你不会对那丫头还存着什么父女之情吧?告诉你,苇儿和菱儿现在才是你最亲的人,别心存妄想!”
常茂有种过街老鼠的感觉,自已现在这个样子,姜柔不但不悉心照料,反而还有种落井下石的感觉。
这是夫妻吗?
他突然觉得,自已的人生怎么如此的惨!
不过,惨的还在后面!
“娘,我想要邻居家一样的秋千,你给我买一个吧!”
正说着,常苇走了进来,一副不给买就要撒泼的感觉。
“苇儿——”常茂虚弱的叫了一声。
常苇看了他一眼,理也不理,就跑到姜柔面前,拉着姜柔的衣服,攥来攥去。
“苇儿乖,秋千多危险啊,万一摔下去了怎么办?”
姜柔试图说服常苇不买秋千。
“不,我就要,你不给我买,我就去偷邻居的,看你买不买!”常苇气愤道。
“苇儿乖,现在你父亲没钱了,钱都让你那个妹妹要走了。”姜柔边说,边看看常茂的表情。
常茂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装!
“你胡说,前几日你还一大车一大车的买东西,现在说没钱了,你就是不想给我买!”常苇大哭。
他都十四岁了,说哭就哭,就差坐在地上撒泼了。
姜柔揉揉鬓角,头疼!
都怪那个老婆子,平日里把常苇惯的不成样子,说一不二。
只要谁说一下她的孙子,她就跟谁过不去,如今好了,只会玩,不学习!
学堂上的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高兴了去,不高兴了也不去,常茂都跟老先生赔礼道歉多少次了,脸都丢光了!
可人家老太太不觉得,她的孙子天下无人可比,谁都得让着他!
平日里,不好好念书也就罢了,还翻墙越院,还没住进来几天邻居们都已经敲门好几回了。
这秋千也是他爬墙的时候看见隔壁乔姑娘家里有,才会来要的。
乔姑娘就是乔妍,隔壁京兆府尹乔朗清的女儿。
常苇有一次爬墙看见过乔妍,乔妍也看见了他,此时,乔妍才八九岁的样子,天真浪漫,不懂世事。
她看见了常苇,嘲笑他像个猴子一般,常苇气的差点摔下墙头。
他决定有一天一定得好好修理一下她。
见她院子里似乎比自家院子更好些,他有些气愤。
听娘说父亲的官比她父亲还大,他心里才有这平衡。
不过,他的平衡很快就被一架秋千给打破了。
常苇从此以后,事事都要跟乔姑娘比个高低,乔朗清给女儿新买了一个秋千,安在了他家的花园里,被常苇看见了,他也非要一个不可。
他才不管家里情况如何,父亲身体如何呢?
不给不行!
“都看见我买东西了,你,你爹,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时候,你们怎么都没看见?”
姜柔也生气了,谁还没个小脾气,自已隐忍了这么多年,就花了一点钱,这个也抱怨,那个也让退,真是服了!
可常苇哪听这些呢?他心里只想着自已的秋千何时到手。
“你到底给我买不买?”
姜柔气红了眼,说这么多,白说了,还得买?
姜柔看看仍旧没有动弹的常茂,气不打一处来。
她此时怒火攻心,忘记了理智。
“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先把东西退了!”
“你——你们都欺负我!”
姜柔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大的委屈,她哭叫着,抓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对着常苇就一顿狠打。
似乎要把心里的不满全部发泄到他身上。
常苇虽然已经十四岁了,但发育的却迟缓,一点也不像十四岁该有的样子,相貌也是猥猥琐琐的,既不像姜柔,也不似常茂。
所以,姜柔打起他来,根本就不费力气。
常苇挨了鸡毛掸子,气的直跺脚,大哭不已,似乎全世界都能听见,当然也惊动了田氏老太太。
她走过来,二话不说,先给了姜柔两个耳光,再把常苇抱在怀里,使劲儿地哄:“她们不给你买,你看他敢!”
常苇有了祖母的庇护,更加的肆无忌惮。
“我要秋千,我现在就要秋千!”
“好好,祖母这就去给你买!”
说着,牵着常苇的手走了出去。
屋子里正不可开交,常戎走了进来:又“老爷,外面有一个人说是和老爷谈建房子的事的,见还是不见?”
天啊,谈什么建房子啊,他哪有钱啊?
姜柔两手捂着脸两旁,却听见了常戎的话,他怎么没钱啊,没钱还跟人谈建房子的事,看来,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