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经过了大半天,所有的嫁妆终于清算完毕,折合下来,还差大约五一千百两银子。
“差的那些去哪了?”沈谦厉声再次把剑放在常茂的脖颈上。
他的眼睛里放着想要杀掉常茂的光,常茂吓得浑身哆嗦,缩着脖子。
常茂当然知道他说的银子去了哪?可心虚啊!
他拿去三百两做了修建正室的定金,剩下的就是姜柔花了。
这个女人可真是个败家娘们啊,自从他告诉她可以花沈玉的嫁妆后,短短几日,她竟然花去这么多?
没看出来,还真败家!
常茂为难:“大舅子,要不这样吧,等回来我把剩下了补上如何?”
“大舅子!呸!”沈谦差点没有吐出来。
常茂的脸顿时红了,他也不知道自已怎么那么贱,还叫得出口!
常溪才不管那么多呢?还钱才是正事!
“那就写张欠条吧!”常溪话一落音,柳淼立刻拿出了笔墨。
都是备好的,怪不得常溪让他们带着这些东西,原来都是有用的。
柳淼不禁佩服起常溪,小小的年纪,怎么想的如此周到,未卜先知啊!
“什么欠条,我看一剑杀了算了!”
沈谦气愤常茂竟然花了沈玉的嫁妆,抬手就把剑往常茂脖子上使了使劲儿。
顿时一道血印清晰地出现。
“舅舅,不要杀他,脏了你的手!”
常溪赶紧制止,怎么能让常茂如此痛快的死去呢?
她以后还要慢慢复仇呢?
就这么死了,这不是太便宜他了吗?
沈谦一听常溪不让杀常茂,赶紧住了手,还没有任何的感情联络,沈谦就已经对这个外甥女言听计从了。
真是好舅舅!
一切完毕后,就到了夕阳西下时分了。
看着原来充实的库房,现在空空如也,姜柔的心也空了,以后常府可就真的剩一个空壳了。
常茂也一样,他谋划的一切当然有沈玉的嫁妆,他想着把沈玉赶走后,她是万万是不可能来要回嫁妆的,那些不就是自已的了吗?
万事都想到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常溪,他的女儿,他千算万算结果不放在眼里的他的女儿,却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常茂只觉得好像受到了巨大的羞辱一般,他从来没有注意到,十二岁的常溪会是他人生失败的第一步的绊脚石。
他平时对常溪的关心也只是敷衍,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常溪,也不知道她竟如此聪明。
在刀剑面前,他还是乖乖的写下了欠条,摁上了指印。
“溪儿——”常茂此时不得不低三下四,他殷切地叫了一声,“你真的要对爹爹做的这么绝吗?”
常溪没想到,常茂还会如此煽情,她才不会上当呢?
常溪抬头冷眼:“你对我母亲不绝吗?我所做的只是拿回我们该有的,仅此而已!”
常茂哑口,她还竟如此伶牙俐齿!
“欠条写好了,按时归还剩下的银子!”常溪的话里,没有一点点感情,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宛若冰霜,激在常茂的心口。
常茂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升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常溪接过欠条,收了起来,对还在她身旁的人手说道:“大家可以走了,去钟叔那里领钱!”
大伙一哄而散,热闹也看完了,活也干完了,只剩下领赏钱了,都哼着小曲走了。
常府里却是一曲悲伤的收场曲。
如泣如诉的琴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来,常溪怔了怔,没有多想。
“我们也走吧!”常溪对沈谦说。
沈谦这才把剑收回剑鞘,点点头。
刚走几步,后面又传来常茂的声音,带着哭的气息:“常溪——”
常溪转头,朝着常茂微微一笑:“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不叫常溪,我叫沈溪,我和你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说完,收敛笑容,头也不回踏出了常府!
常茂愣在原地,僵硬如石。
沈溪!沈溪!沈溪!
等他反应过来以后,他立即冲出家门,向皇宫奔去,也顾不得乘坐马车,他要赶在宫门关闭之前,把沈谦私自回京的消息告诉皇帝。
等他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终于看到宫门的时候,他眼前的宫门正慢慢地关闭。
他大喊,有重要的事情,可是,谁会听他的呢?
门,伴随着天边夕阳的最后一道光,戛然合上。
“开门!开门!开门!”常茂一边拍着宫门,一边大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见陛下,开门!!”
没人理他,重要的事情怎么了?
规矩岂能因为你一个人而破?关宫门的人见多了此种情景,管你是谁,放你进去,出了事谁负责?
常茂的声音沙哑了,头发凌乱了,也没人回应,他今日够惨的!
他迈着凌乱的步子,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一切都没有了!
故园。
沈玉只以为常溪跑着玩去了,熟悉周围的环境去了,可等了半天,午饭也没回来吃,她着急了。
问来问去,云杉,伊洛书洛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后来,知道钟叔和柳淼也跟了去,才稍稍放了心。
这孩子,带着他们出去干什么了?直到午后,一车车的东西往园子里抬进的时候,沈玉才知道常溪办了件大事!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已的嫁妆,它们竟然回来了?
常溪和钟叔从来没有和她提及过此事,溪儿竟偷偷的把它们都带回来了,可转而又想,也不知道这孩子用了什么方法,常茂竟然退还了所有的嫁妆。
这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常茂刁难,哎,欢喜过后,忧愁又爬上了沈玉的脸庞。
她站在门口,一直期盼着,常溪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云杉多次劝她坐下来,她怎么能够坐下来呢?
她真想跑到常府去看看,这孩子有没有吃亏,可都被云杉劝住了。
直到黄昏时分,天都黑了,常溪才回来。
不过,回来的是四个人。
怎么还有一个头戴斗笠,风尘仆仆的人呢?一股侠客风范。
常溪果然是半路遇到大侠了,否则怎么可能把嫁妆要回来呢?得好好谢谢人家!
沈玉看着他们走了过来,天也黑,背着灯光,她真的没有认出沈谦来。
看来,这是大侠帮助了他们之后,溪儿把他带回来表示感谢的。
沈玉做好了感谢的准备。
“阿娘,我们回来了!”常溪快活地先一步跑到了沈玉面前。
“溪儿,他有没有为难你?你怎么都没有跟娘说一声!”沈玉拉住常溪的双手,关切地问,她把常溪上下看了一遍,没有缺少什么部件,也没有受伤,她一直悬挂着的心才算是落地。
“怎么都不给娘说一声呢,你不知道娘有多担心吗?”
沈玉重复的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常溪笑道:“阿娘,别哭了,我有一个好帮手,怎么可能受欺负呢?”
沈玉更加认为,常溪一定是遇到侠客之类的人了,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不正如眼前的这个人一样吗?
沈玉擦了擦眼泪,向前一步,对着沈谦行了个礼:“多谢大侠相助,里面请!”
总不能谢完让人家就让人家走吧,最低也得吃个饭,给点钱吧!
听了沈玉的话,沈谦哈哈大笑,常溪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沈玉莫名!
沈谦往灯光里走了一步,摘掉斗笠,颤抖着声音说道:“玉儿,是我啊!”
沈玉这才看清,眼前的竟然是,她一下子眼泪就哗哗地掉了下来,嘴唇都动了几下,才叫出声来:“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