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的时候,雷翼远远看到山脚下几户院落。在夜色将至的微光中,一片静谧安祥。
叶峰大喊道:“爹,我把表弟给您接回来了。”
中间个院落木门“呯”声打开,快步出来五十多岁的舅父。
山中常年的劳累,让他皱纹满面头发斑白。可还是步履如飞迎来。
他泪流满面喊:“终于盼你来了啊,峰儿,他是叫雷翼吗?翼儿,想不到今生我能见你一面啊!”
雷翼忙跳下马,泪如雨下搀住他道:"舅父,要不是表哥寻来,我真不知道这世上我还有亲人啊!”
这时二十一岁的表姐叶芷,也擦着泪水走出。
她搀住舅父另一边臂膀说:“爹呀,今天应该高兴才是。表弟第一次到家,您可别惹他伤心。”
雷翼收泪笑道:“表姐说的对,舅父,第一次见您,我没来及准备礼物。带了几袋金币。就当我那个爹魔皇,补偿你们多年颠沛流离之苦。尽管我知道,失去的是多少金币弥补不了,但请您一定要收下。”
一家人吃过晚饭,叶峰、叶芷回自已房里修炼。雷翼陪舅父回屋,问起自已母亲小时候的事。
舅父又是一把泪道:“我和你娘自幼相依为命,很小进深山采药度日。北原边境常年和魔族打仗,生活就更加不易,常常是饭不饱腹、衣不蔽体,现在可算好了,是你娘当年救了全家。”
雷翼含泪道:“我娘长什么样,可惜我都没见过。祖母告诉我,她在魔皇宫那一年,也终日以泪洗面。今天听表哥说起当时情境,我娘不出去,全家都有危险,她做的值了。”
“你娘的样子,长得和你,还有你表姐都太像了。她不但漂亮靓丽,还有份野性的单纯。只是没你表姐的英武飒爽。”
舅父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到床下翻找。“哦,对了翼儿,你娘小时候还留下东西呢,等着我给你找来。”
雷翼激动得说不出话,舅父从床底翻出个绿锈斑驳的铜匣说:“我和你娘有次深山采药,在一个洞中避雨。她顽皮不肯在洞口呆着,进到最深处摸到这个铜匣。她出来还说摸到一具骷髅白骨。那两年逃难时,铜匣我都舍不得丢,一直珍藏到现在。”
雷翼颤抖的双手打开铜匣,里边是块巴掌大扁平黑宝石,散发着浓重的黑暗之气。
黑雾缭绕下,平铺着一本魔族烫金字的书。雷翼忙取出黑宝石,封面赫然现出五个字:黑暗魔神咒。
雷翼激动得浑身颤抖,迫不及待翻开书看起来。舅父见状笑道:“书上魔族字我也不认识,还有这块宝石,翼儿你都拿去。至于铜匣留给我,是我对你娘唯一的念想了。”
“舅父,北原深山那个山洞,大概方位您还记得吗?我要画个草图,洞底那具骷髅是我的太叔祖,将来回去我要把他入土为安。”雷翼收好魔法书和宝石,画起了那个山洞草图。
这晚雷翼和舅父聊到深夜,第二天清早叶峰有急事出门。临走赠了雷翼一匹千里马,让两天后赶帝都报名时骑乘。
雷翼晚上修习黑暗魔神咒,白天缠着漂亮表姐,和他深入探讨五行魔法。
叶芷烦他不过,也不怕龙、虎二老怪罪,教给他十多种深奥的五行术法。
转眼两天过去,表姐临别相送时,递给雷翼一个绣着精美图案的香袋,让他装上黑暗魔神咒和黑曜神石。
雷翼从怀里掏出所有宝贝,那块魔皇临别赠送的金牌也带了出来。他贴一起比对宝石和金牌大小时,黑暗魔神令正面四边凹槽,竟严丝合缝与黑宝石镶在一起。
这样金牌在使用到背面黑暗天王魔法时,魔力何止翻倍。而使用到正面黑宝石修炼黑暗魔法时,功效也岂止翻倍。
雷翼感叹一切仿佛是天意,一路回到都城快到驿馆,他看到坐在门口茶摊的一个少女。
难道一切真的都是天意,雷翼刚要勒马回避。少女身后东张西望的紫竹、墨竹都看见了他,忙轻拍洛迦樱看来,两人也都同时用手指向雷翼。
洛迦樱腾的一下起身,二百多年的圣光魔法,呼的一下就拦在雷翼马前。她怒目圆睁道:"这两天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每天在这等你。”
雷翼赔着笑道:"公主,实在是不得已,突然表哥来寻我,告诉我还有个从来我不知道的舅父,我就去看望他老人家了。”
洛迦樱余怒未消道:“你临走不会给驿臣留个信吗?我好去找你,你倒好,这趟回来高头大马的,你表哥也出手好阔绰。”
雷翼沉下脸道:“公主,蛮不讲理了吧。我着急见亲人,谁能想到给驿臣留个信。你倒是送过来给我骑,我还不稀罕呢。”
这一下洛迦樱又羞又怒僵那里了,紫竹、墨竹大怒,指向雷翼异口同声道:“你刚才说什么脏话呢,胆敢侮辱我们殿下。”
雷翼话脱口一出,也后悔说过份,心虚中慌忙侧身勒转马头要逃。
洛迦樱大怒道“紫竹、墨竹,不许对你们未来主人放肆。雷翼别走,你腰间这个漂亮香袋,不会也是你表哥绣的吧?”
雷翼着急跑开,敷衍道:"我有几个宝物实在没地方装,表姐看到后才绣的。公主,刚才是我说话没经过大脑,可真没往那方面想。我赶路有些累,咱改天聊。”
洛迦樱冷笑道:"表姐,又不是你亲姐。你们魔族人,表姑表侄女都能娶,何况只是表姐。我说这么急着躲我,心上人绣的香袋都挂腰间了呢。”
雷翼大怒道:“洛迦樱,我警告你,再无理取闹、胡说八道,小心我抽你。”
“你心里没鬼,何必气急败坏。这么急着要抽我,是等不到十年之约了吗?现在你和我动手,指不定谁抽谁呢?”
看到雷翼又急又怒,洛迦樱心里稍有释然,可一张小嘴丝毫不饶雷翼。
“你厉害行了吧,我打不过你,又吵不过你,还甩不掉你。你等我回去漱洗换个衣服,给你摆桌酒陪个罪,可以了吗?”
雷翼对洛迦樱无可奈何,就想到和你喝酒吧,不相信我还喝不过你,也许灌醉她就回宫了。
洛迦樱转怒为喜道:“这还差不多,上次父皇那儿,我让你好好回话。结果你说的什么?你要去魔法学院修习,要等三年以后成婚,我还生着气呢。”
话刚说完,洛迦樱脸红起来。扭扭捏捏地喊紫竹、墨竹,跟着雷翼去驿馆,吩咐盯紧别再让他又跑路。
当雷翼换洗一新出来时,洛迦樱脸还是红红的。羞答答凑近雷翼问:"我们去哪里吃呀?”
“你挑地方吧,我人生地又不熟,再说是专门给你陪罪,请你喝酒。”
雷翼把“喝酒”故意说的很大声,希望她加深这俩字的印象,心里忍不住的笑。
洛迦樱欢喜道:“晚饭时间还早,我们出南城,去十多里外溪林晓院。那里酒水菜品都好,环境更好。还有一路的小溪、竹林,你也陪我走着散散心。”
“那里酒水好,公主常喝酒吗?”雷翼心凉半截,这还怎么灌醉她。
“讨厌了,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常喝酒啦。我是看你诚心赔罪,才第一次去尝尝。还有啦,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公主,就喊我名字好啦!”
洛迦樱嗲声嗲气说起了话。雷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笑道:“洛迦樱,你再这个样子跟我说话,就离我远点。”
他们一起出了南门,顺着一条潺潺逆流的小溪,漫步而行在一条山间石阶小路。
两边四季青翠的竹林,一股清新香甜沁人心脾,在冬日暖阳下,像一幅美丽舒情的田园画卷。
雷翼心情大好,漫步细细欣赏着沿途旖旎的风景。紫竹、墨竹被远远甩在身后。
洛迦樱走上小路矜持起来,小鸟依人般默默走在雷翼身边。
她今天穿着一条,天蓝纹边淡鹅黄连衣裙,脚上奶白色,镶红宝石高跟长靴,恰像深谷一支幽兰静静绽放。
洛迦樱突然的安静,反而引得雷翼的注视。当她吐气如兰时,更能闻到一股清纯少女,淡淡的清甜体香。
洛迦樱被雷翼定定地盯着绝颜,只觉脸上一片发红发烫。她深红色桃晕香腮鼓起道:“你不好好走路,盯我做什么?”
雷翼回过神,“你今天这身衣服真好,就像兰花一样安静开放。如果你每天这样,我心里觉得好多了。”
“你这是夸赞衣服,还是说我呢,嫌我以前不安静是不是?”洛迦樱撇着嘴问道。
雷翼感慨道:“洛迦樱,其实我第一次见你,还是挺喜欢你的。
不过咱们这事你父皇提出来,怎么我有有种被压迫,然后被迫接受,最终不得不屈服的感觉。”
“雷翼,看这句话被你说得多绕,喜欢不就得了,爱还哪管什么被迫还是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