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之后,陈最等了一会都没见他开口,他看向江律风。
一向梳起的碎发,已经有些长了,江律风垂着头,刚好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过了半晌,陈最感到手臂上的力道慢慢地松开,江律风放开他,竟然转了过去,后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陈最想过好几种反应,但是唯独没有这一种,他有些担忧叫了他一声:“江律风,你没事吧。”
“没事,你走吧。”江律风语气没有起伏。
他等了会,身后咯吱一声,是凳子拉开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江律风手紧了紧,最终闭闭眼,彻底的死心了。
没有人会爱他,他就知道。
父母不爱他,没关系,他也不需要他们的爱,他早就不需要他们。但是他现在发现不管再怎么努力,好像始终也没有办法让心爱的人留在身边,甚至他都不奢求陈最爱他,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不管什么手段他好像都试过,硬的软的,苦肉计,陈最的心像一颗坚硬无比的石头做的,永远也软化不了。
但是,尽管这样,他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怎么可能真的放他走呢。
江律风抬起手,手臂压在了自已的眼睛,痛苦的想,他真的不想再强迫陈最,但是他如果执意要离开自已,那似乎也只有这一条可以选了。
江律风眨眨酸涩的双眼,手刚一移开,冷不丁就对上一双水润的瞳仁,睫毛根根分明。
陈最正皱着眉盯着他瞧。
“你……怎么了?”
江律风心头一震,难以用言语表明他此刻的心情。
原来他还在这里。
“你不是走了吗?”江律风哑着嗓子开口。
陈最:“没,刚去装水,又回来了。”
“不见面,这是你说的。”江律风平躺着,直直看着天花板。
“我都已经如你愿了,为什么还不走。”
骗人,只有江律风知道自已此刻正在虚伪的撒谎,他只会不顾一切留下陈最,放人走,可以,除非他死。
陈最正在倒水,动作停顿了一下,等稳稳倒完才开口。
“这些等你出院再说。”
不管怎么说,这次江律风会受伤,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他不会这样就丢下他不管。
出院?难道出院他就要跟陈最从此是路人?江律风垂眼,神色不明。
陈最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将病床摇了起来,江律风平躺边半靠着,陈最将水杯递给他:“喝点。”
江律风看着面前这截手臂,细如葱白,由于太过白皙,皮下的血管明显,明明那么瘦弱,为什么就不肯好好待在他的身边。
他忽然伸手握住陈最的手腕,直视道:“你那天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伤心?我死了不是更好,再也没人纠缠你了。”
害他那一刻觉得自已也是值得被爱,陈最是在乎自已的。
水杯晃了下,液体飞溅出来,落在了两人的手背上,还好陈最倒的只是温水。
但明明是温水,陈最好像被烫到般,用力抽了抽。
江律风握紧他的手不放:“告诉我,为什么。”
陈最深吸一口气:“我从来都不希望你死。”
“哭也是因为怕我死掉?”
那时候陈最都没发现自已哭了,哪里能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