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栩没听明白。
陈最又道:“比如最近有没有发现跟踪你的,或者其他一些平时没有发生的事?”
“没有吧。”何栩想了下:“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陈最还不确定要不要将江律风在调查他的事跟何栩说。
“就是觉得你平时走路很注意,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何栩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倒霉吧,我过斑马线还是绿灯,走到马路中间,那辆车突然在拐角窜出来。”
陈最光听着觉得惊险无比。
“不过……”何栩顿了下:“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前段时间回头经常能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穿着连帽卫衣,带着顶黑色鸭舌帽,我一回头他就躲躲闪闪,压低帽檐,我还以为他想偷我钱包呢,结果什么也没干。”
陈最蹙眉:“你还有看到他什么特征吗?是中年人吗?”
他不知怎么了,忽然想到崔助理,不过这人前段时间几乎在别墅内,应该不是他。
“我记得他左脸上有道疤痕,虽然极力掩饰,但是还是被我看到了。”
那就不是了,陈最松口气。
“你最近小心一点,遇到这种人最好远远躲着。”何栩低笑两声:“知道,我又不是小孩,还要你嘱咐。”
只是听着笑声,陈最脑中就浮现何栩现在的表情,他心情稍微好点:“医院要住上一段时间吧?”
“嗯。”
“之后你就联系我这个号码吧,有事发短信,我可能没那么及时看到。”
“你之前的号码呢?”何栩多聪明:“他还限制你用手机?”
“在他那。”陈最没有正面回答,他不想让自已狼狈的处境全都暴露在何栩面前。
难怪他之前给陈最发的消息,对方一条也没有回过。
“好,之后就联系这个手机号码。”
等何栩挂了电话,周博文已经是一副等不及的模样。
“陈最要待在谁身边,为什么他会毁了自已啊?他有说自已因为什么原因休学吗?”
何栩把号码背了下来,将手机还给周博文。
“没有,你听错了。”
“听错?”周博文瞪他:“不可能!我们离得那么近,你跟陈最之间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小秘密。”
何栩躺了下来:“我感觉头又有点疼了。”
“啊,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何栩摇头:“只要你能安静点别再追问就好了。”
这不就嫌他吵,周博文觉得被忽视了,他道:“你不告诉我,我去问陈最!”
何栩拦住他:“蚊子,陈最想跟你说的时候,自然会主动跟你说,你别去惹他。”
这种有损陈最名义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怕周博文内心不平衡又道:“这也不是陈最主动跟我说的,是我意外发现的。”
周博文这才作罢。
陈最完全不知道自已方才当了话题中心,他将手机揣在口袋,像无聊闲逛似的。
其实他是在找手机的藏身之处。
不仅要避开监控,方便以后随时拿取,还要江律风平时不常用的地方。
院子倒是一个好去处,但是露天刮风下雨,他这破手机没两下就能折腾坏了。
陈最找了半天,最后藏在了之前崔助理放零钱的底下的柜子里面。
一来这里刚好在角落没在监控范围,完全放心,二来嘛这里平时就崔助理在放东西,他一走没什么人会在柜子旁逗留。
陈最拿黑色袋子裹住,将它塞到柜子的最深处。
等他做完这一切,刚站起来,门铃响了。
陈最慌了下,该不会这附近有他不知道的摄像头,这马上就被发现了吧。
他从可视门铃看了下,意外发现是个陌生面孔。
“什么事?”
那人没说话,扬扬手中的东西。
陈最自已也打不开院子里的大门,江律风不想让他出去,自然会把控好一切。
正当他手足无措时,院子里的大门却缓缓打开。
那人他有钥匙!他走了进来。
陈最连忙走了出去:“有什么事吗?”
那人态度一丝不苟,脸上戴了个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太出年纪:“江总让我送东西过来。”
说着递过来一个保温盒。
午餐?
看来江律风中午是不打算回来吃了。
“谢谢。”
那人点下头,转头就离开了,还不忘将门重新锁好。
陈最望着他的背影,见他包的那么严实,心想这天确实挺冷的。
三菜一汤,菜色看着很有食欲。
但陈最刚吃完早餐不久压根就不饿,他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结果下一秒,江律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陈最一听到电话响就头皮发麻,皮崩得紧紧的。
这个别墅的电话早就被做了手脚,只准打进来,不能打出去,然而也就只有江律风才会打进来。
江律风看着监控下的少年起身,然后走到桌旁接电话。
接了也不说,就只会静静地等着。
江律风问:“怎么就吃两口,今天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早上吃晚了,还撑。”
“不是跟你说吃完再折吗?”
屏幕里的少年沉默地站在那,江律风看得目不转睛:“乖,再吃一点,陪老公吃会儿。”
他中午忙完,就顺道打开摄像头,想看看陈最此刻在干嘛,午饭早就让人送过去,如果巧合的话,他可以跟陈最一起用餐。
虽然陈最已经饱了,但江律风都发话,他只能坐下来。
“吃饭也要人盯着。”江律风的语气有些无奈。
陈最:“我吃了的。”
“今天有没有想老公?”
陈最毫不犹豫:“有,边折蝴蝶边想老公。”
江律风失笑:“真会哄老公开心,小骗子。”
折蝴蝶的时候,指不定心里怎么骂他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想他了。
“折多少啦?”
“10张。”
“还有一下午宝宝加油。”
……
两人聊到江律风吃完午饭,他才肯挂电话,陈最松了口气。
白白多吃了半碗米饭,还有若干的菜。
陈最看不到他,江律风却可以盯着监控,只要他放下筷子,不想吃。
江律风就会催促他再吃几口,你太瘦了,抱在怀中勒得慌。
陈最站起来,感觉自已真的被撑到了。
他刚才和江律风通话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开口问了何栩的事,他想问江律风调查何栩干嘛?他出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但是陈最还是忍住没问,何栩在江律风这边是绝对不能提及的存在,不管是不是他安排了,一问出来自已绝对有吃不完的苦头。
只能旁敲侧击。
看着桌子的纸币,还剩40张,陈最觉得自已今天都不用休息了。
等江律风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陈最歪倒在沙发上,手中还虚虚拿着张折了一半的蝴蝶。
他脱下外套,走到沙发旁,目光在桌上扫了一眼,折好的蝴蝶堆在一块,可以看出越到后面成品越精致。
熟能生巧,这蝴蝶就跟陈最一样。
被罚的次数多了,再怎么样也能从中吸取些教训,江律风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动作轻柔抱起陈最,想要抱他回屋,结果刚一碰,陈最就醒了。
他揉揉眼睛,目光一时还有些茫然。
“你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会着凉的。”
“折蝴蝶。”陈最忽然一僵:“我还没折完。”
桌上放着最后几张纸币,陈最还记得江律风说过他回来要检查的话。
“我不是故意睡着的,老公。”
爱人害怕没有完成自已临走前交代的任务,表情可怜兮兮的,好像在跟自已撒娇,陈最把自已的话听了进去,这江律风十分受用。
不过他还是故意板脸:“宝宝没有认真完成,你说要怎么办。”
害怕江律风真的又要惩罚自已,陈最着急道:“不是的,我早上醒太早,然后中午又没睡,所以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陈最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折纸他不感兴趣,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枯燥乏味的重复性活动。
江律风没有说话,浅色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他,让陈最忽然想起了让他印象深刻的那晚。
于是他踮起脚尖,在江律风的唇上落下一吻,带着讨好和示弱。
当初江律风就是这样教他的,亲一下就不会生气了。
江律风微侧头,表情有些意外,接着他薄唇挑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醉醉,你这是在犯规。”
无奈又纵容,又有一丝道不明的情绪,刚才他好像心跳变快了。
陈最真的有按他教的在慢慢改变。
“好啦。”江律风抱起他:“老公本来就没有生气,等等我们吃完饭一起折。”
陈最松了口气。
两人在空荡荡的餐桌旁坐了下来,江律风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将助理给开了。
这几天早饭都是他简单的煮一下,基本也没在家里吃过,倒是给忘了。
没有生活助理,多有不便,吃饭也成了难题。
江律风想了下:“醉醉,晚上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陈最不是那种说随便,事后又很挑剔的人,他是真的不挑,之前在饭馆打工,都是当天剩什么菜他就吃什么菜。
很好养活。
江律风去冰箱看了下,里面毛都不剩。
鉴于这两天陈最表现不错,江律风走过去问他:“要不要出去逛逛?”
出门?
陈最一怔,反应过来立马点头。
他上一次出门还是偷偷跑出去看婷婷,很赶,又全程担惊受怕的,根本没有心思体验出门的乐趣。
“去超市买些东西,我来下厨。”
可能是陈最诧异的表情太明显了,江律风解释:“我只会一些简单的。”
江律风小时候有段时间,父母闹离婚,天天吵的不可开交,他就偷偷躲在一旁好奇的盯着,那时候他就很不理解,明明以前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吵架时为什么会像最可怕的仇敌一样,拿着对方的弱点拼命地攻击彼此。
那段时间家里的氛围一点就燃,有时候还会把火发泄到照顾他的保姆身上,江律风本身感情就淡薄,跟自已的亲爹亲妈本身关系就没有多密切,更别说只好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保姆。
因此保姆走的毫不留恋,江律风也陷入到没人照顾他的局面。
父母嘴上说着都想要他的抚养权,却连保姆被气走了都没发现,还是江律风自已拿着柜子里的钱结的工资。
之后,他们就不常回家,彼此都在赌气似的。
江律风隐约知道,好像是母亲出轨了,公司里养了个小白脸助理,心思全在那人身上,父亲一气之下也去包养女学生,两人各玩各的。
但江律风觉得其实只是母亲先被发现的,父亲只是以这个为借口,名正言顺的摊牌。
也就是这时候,他独自学会了炒菜的,江律风没有再聘请保姆,即使别墅里的钱一把一把的。
他没有将这些说给陈最听。
超市里人来人往的,两人推着购物车。
陈最有段时间没有感受到这种烟火气,别墅里空荡荡,崔助理走了,大多数时间就他一个人待着。
看陈最左顾右盼,眼里亮晶晶,江律风见他那样道:“想吃什么自已拿。”
陈最却没有动手,一双眼睛到处看,好像这样就满足了。
基本都是江律风在挑 ,他凭印象拿了几样做起来不难的菜,又买了一些海鲜。
期间陈最一直乖乖地跟在他身边,等江律风挑好之后,回头,见他目光流连在一排货架上。
各种精美的糖果包装在玻璃罐子里面,在灯光下的折射下五彩缤纷。
“喜欢?”
陈最却摇头,他只是觉得婷婷会喜欢罢了。
江律风却误以为他喜欢,从货架上挑出几罐扔到车里。
本来都要去结账了,江律风又折回去,拿了好一些零食饮料,他不爱吃这些垃圾食品,但他想,或许陈最会喜欢。
满满的两大袋,陈最要帮忙,江律风避了下:“两步路。”
想了想,江律风还是从袋子里掏出那罐糖果塞到陈最手里。
陈最愣了一下,低头看着糖果。
江律风已经走了出去,发觉陈最落下,回头叫他:“走了。”
“嗯。”
陈最抬头向江律风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