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连忙回拨了过去。
对面很快接起来:“小陈啊,什么事哩?”
护工声音从话筒中传了过来,陈最居然产生一股亲切感。
“阿姨,您昨天不是有给我打电话吗?”
护工想了下:“啊对对,那次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同学来了跟你说下。”
“对。”陈最激动地问:“他来医院了吗?”
“没有,他倒没来,来的这人身材比较胖,也说是你的同学,还找你来着,后面我说你不在他就待了会,放下水果就走了。”
比较胖?
那估计是蚊子,他在学校只跟室友走的比较近,能特意来医院看望他妹妹的,也就只有他们。
但是蚊子过来,何栩没有一起过来就很奇怪。
“阿姨,下次如果他还来,你帮我跟他要一下号码。”
联系不上何栩,联系蚊子也一样。
没想到护工却说:“我这里有他的号码哩,他自已留下来的,说有事需要帮忙的话,打他电话。”
陈最眼睛一亮。
等挂完电话,他就迫不及待地拨了过去。
“喂?”
当周博文久违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陈最发现他还真挺想念这位室友的。
“蚊子,我陈最……”
他还没说话,周博文就激动地打断他:“陈最!这段时间你跑哪去了,去医院找你也见不着人,听辅导员说你还休学了,好好的突然要休学干什么?真不够意思也不跟我们说。”
“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还差一年就毕业干嘛急着休学,马上就要实习找工作,你赶紧回来问问辅导员能不能撤回去。”
周博文开口就噼里啪啦说了他一顿,陈最都插不上话,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休学。
陈最沉默听了会,将话题岔开:“再看吧,何栩呢?”
周博文停顿了下,叹了口气:“何栩最近很不顺。”
就这么一句话,直接将陈最的心提起。
“怎么了?”
“他前段时间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给碰到了,当场晕了,我赶过去的时候见他浑身是血吓了一跳,撞人的司机也没跑,全责,就是他送何栩来医院的。”
陈最听得心惊肉跳,难怪这段时间何栩没有来医院。
“伤势严重吗?”
“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才醒的,左臂还骨折,手机也丢了。”周博文顿了下道:“我现在还在医院,你要过来看看吗?”
陈最攥着衣角,嘴唇微微颤动:“我……我现在去不了。”
“去不了?”周博文语气诧异。
在周博文眼中两人的关系那么好,尤其是这段时间陈最妹妹出事,何栩几乎天天往医院跑,现在他住院了,于情于理陈最应该也该去医院看望他。
“嗯,我这边有点事走不开。”
周博文听着不对劲,皱眉:“什么事?跟你退学有关系吗?”
陈最垂下眼,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的话,电话那头好像有人叫了周博文一声,沉默了片刻,手机转到了另一人手上。
话筒里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小最。”
陈最愣了一下,猝不及防听到何栩的声音,他居然有点想落泪,鼻头酸酸的。
“嗯。”陈最低声说:“你没事吧,伤势严重吗?”
“没事,住几天院好多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何栩自已都躺在医院了第一句还是在关心自已,陈最眨眨酸涩的双眼:“我没事,你先别管我,照顾好自已,叔叔阿姨有来医院照顾你吗?”
“有。”何栩轻笑:“其实没什么事,我爸妈他们都急坏了,非要轮流守着我。”
都骨折了还没什么事?
陈最害怕他不当回事,连忙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何栩你要好好养病。”
“知道了。”
说完这句,两人沉默了下,何栩道:“你现在是不方便出来是吗?”
回答他的是更长的沉默。
“没关系,你现在住在哪里?如果我好了可以去找你。”
“何栩。”陈最苦笑,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你别来找我了。”
如果他现在告诉何栩,自已怀疑这次的车祸很有可能是江律风动的手脚,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合适讲这些,但是小最……你打算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吗?他连学都不让你上,你会毁了自已的,你该为自已想想了。”何栩哑着嗓子开口。
以他对陈最的了解,他对学习十分看重,根本就不可能临近毕业休学,那只能是那个江学长干涉。
周博文本来坐在床边正剥着一颗橘子,闻言疑惑地看过来。
“不是的,我只是暂时休学。”
陈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反驳了何栩的话。
“休学?多久?要是拖你个三年五载的你怎么办?”
陈最闭闭眼:“先不说这些,何栩……”
他还没说完,何栩却出声打断他的话:“小最你告诉我地址。”
他不可能跟何栩说的,他需要江律风的钱来救治婷婷,而且也不愿意何栩为他冒险。
“何栩。”陈最眼神闪过一丝痛苦:“江律风那天说的没错,我是卖给了他,自愿的,是我自已找上门的。”
“所以,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那边呼吸重了些。
一时间没人说话,但双方谁也舍不得挂电话,他们都知道这次通话来之不易,挂了之后,不知道下一次还要等多久。
良久沉默之后,陈最听到周博文的声音:“吃不吃橘子?”
何栩摇头:“不用。”
这给了陈最打破这种诡异气氛的勇气:“何栩,你这次发生意外,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