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音响了很久,陈最皱起眉头,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
一直到挂断何栩都没有接。
陈最又连打了几个,还是没有人接听。
号码没错了,他不可能会记错。
他稳了稳心神,或许是何栩防备心太强,看到陌生来电直接无视了,将他当成了推销电话。
也是有可能的。
要不先打给蚊子,问问何栩的情况。
陈最点开电话簿看到里面空荡荡,才猛地想起来,这只手机就只有一个联系人,还是上次在医院加的护工。
他只会背何栩的电话。
陈最有些后悔当初怎么不多背几个号码。
这下陈最就有些着急,他这把手机上不了网,别墅里的网络也断了,江律风又不让他出去。
他要怎么确定何栩的安全?
陈最对江律风没有信心,他不知道这人脑子里究竟想着什么,整个人阴晴不定。
他只好给何栩发消息:我是陈最,何栩如果你看到的消息回我一下。
发完这条,陈最握着手机不安地在房间内来回走。
陈最看着异常安静的手机,简直心急如焚。
他盯着手机里唯一的一个联系人,陈最顿了下,除了报警他只能求助护工了。
这下子电话很快接通,护工还记得他,一接起来就率先开口:“婷婷的哥哥啊,要来医院看婷婷的吗?”
陈最连忙道:“阿姨,我想问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看婷婷。”
护工想了会:“没有哩,这几天没有人来,前段时间倒是有个小伙子经常过来。”
陈最急切地问:“是不是高高的,戴个眼镜。”
“是哩,他说跟你是同学。”
错不了,这人应该就是何栩,陈最留意到护工说的是前几天。
“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说完,陈最屏住呼吸注意听着电话那头。
“大概是三天前吧......”护工又道:“说要去帮我买个饭就不见踪影了,可能有什么急事。”
她要不加后面这句,陈最还安心一点,以他对何栩的了解,他不是那种答应别人好好的,却转头不当回事的人。
“您能帮我注意一下吗,如果他再过来的话,给我发条消息。”
“好嘞。”护工答应得很爽快:“你什么时候还要再过来医院一趟,婷婷她昨天又醒了一次,还找你呢。”
陈最眨眨酸涩的眼睛:“我最近比较忙,等过一阵子我再去看她。”
“好。”护工听完就要挂了电话。
陈最连忙阻止她:“等等,婷婷没有找到我,她......有哭吗?”
“没有,小姑娘坚强得很。”
陈最听着话筒里的忙音,颓废地垂下手。
大概是知道就算是哭哥哥也不会回去看他,越是没有人护着,越是小小年纪就像个大人般坚强、懂事、早熟。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他将通话记录全部删掉。
一整天何栩都没有回他消息,陈最忐忑不安地将手机关机。
再等下去,江律风马上就回来了,要是自已被他发现还偷藏了一部手机,那自已就等死吧。
陈最将手机揣到兜里,悄悄地下楼,他走到一半总感觉有道目光在盯着他。
他一抬头,就见到崔助理站在吧台后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难怪他总觉得凉飕飕的。
陈最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手机被发现了?
“怎、怎么了?”
崔助理却缓缓摇头,又低头去忙他的事。
陈最来到院子他都还一头雾水。
他走到之前那个藏手机的花圃,傻眼了。
枝丫怎么变得光秃秃的,那还藏个屁啊,阳光一照射,反光之后他随随便便暴露。
这个位置可是他精心找到监控死角。
陈最左右看了下,就只有他这个花圃光秃秃的。
他有理由怀疑崔助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最顿时有些心虚,他扭头回去找崔助理,却见他站在柜子旁边,不知道在盯着什么东西看。
陈最悄悄走靠上去,心里想着要怎么不动声色的试探,目光自然顺着那方向瞥了一眼。
一个木盒子,黑色的,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陈最越看越觉得眼熟。
崔助理幽幽地转头:“家里遭贼,把我放在盒子里面的零钱全偷了。”
是啊,当然眼熟,当然空荡荡。
陈最恍然大悟,当然是因为里面的钱零钱已经全被他掏光了!
他义愤填膺:“哪个贼那么过分?”
崔助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知道,我问问江总。”
说着他又要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陈最吓一跳,连忙拦住他:“别别别叔,我们有话好好说不,江总那么忙,这才多少钱,别去打扰他了。”
都给江律风打工,崔助理出卖体力,他也出卖体力,还不团结友爱一下?
崔助理想了下:“应该有六百九十六块,挺多的。”
陈最反驳:“根本没有好吧!明明五百九十六块!”
崔助理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
陈最懊恼,他怎么不打自招了。
气氛有些尴尬,陈最干笑着,又补充一句:“当然我瞎猜的,呵呵乱说的,可能就是六百多。”
只要江总不在,少年每次都活泼不少,崔助理这样想着又准备掏出手机。
“叔,别打,我求你了会死人的。”陈最真是服了,早知道就不把那盒子里面的零钱全掏光,这么多天都无事发生,他还以为这件事没被人发现。
要是江律风知道他还敢偷钱,陈最不敢想会被修理得多惨。他苦点就苦点吧,最主要还会被逼问钱花哪儿了。
给护工四百,打车一百,手机电话卡九十六。
他早花得一毛不剩。
现在他还指望用那部手机联系何栩呢。
谁给他付薪水崔助理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他跟陈最拉开距离,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这件事我必须跟江总反应。”
看着是没法商量了。
陈最像是只被激怒的小兽,他猛地指向院子方向:“那我也要跟江律风告状!你故意把花圃剪得光秃秃,根本没有认真做事!”
崔助理冷冰冰解释:“那是因为你自已要拿剪刀玩,还剪的那么烂,我只好把他们给全部剪下来。”
陈最表面看着很生气,其实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崔助理还不知道手机的事情。
陈最缓了缓:“那你还是想跟江律风告状?不如我们各退一步,盒子里面的钱没多少,等我有钱以后给你补上就是。”
他等了片刻,也没见崔助理开口,陈最抬头,见他目光越过他看向门外。
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们说什么钱?”
陈最一僵,江律风怎么会回来得那么巧。
“江总。”崔助理目光坦荡看着他:“陈最想找我借钱。”
陈最愣住,崔助理居然没把他出卖了。
“哦?”
江律风转向他:“醉醉你来说。”
陈最深吸一口气,脑子飞快运转:“我刚才确实是在找崔助理借钱。”
“你要钱干嘛?”江律风不解。
衣食住行,哪一样都不需要他花钱,之前陈最剩的那点钱也都在手机里面,都这样过这么久了,哪里需要钱?
“我……”陈最很少撒谎,但他编也得编出来:“我想用纸币折个小动物。”
江律风看了他几秒,点头,没在这件事上纠结,他扯了扯领带:“过来帮我脱下外套。”
陈最暗自松口气,颇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帮江律风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崔助理的时候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崔助理依旧没什么反应。
莫非是外冷内热?
见陈最给完衣服就呆呆的站在那,江律风喊他:“傻站那干嘛?”
陈最回过神,连忙坐到餐桌旁。
吃饭的时候,陈最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他给忘了,一摸口袋,碰到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他就惊醒了。
刚才光顾着和崔助理说话,居然忘记处理手机了,江律风吃完饭免不了跟他搂搂抱抱,要是被他摸到了……
陈最这顿饭简直吃的如坐针毡,不行,他得找个借口先把手机藏起来。
江律风盯着他:“吃顿饭你动来动去干嘛?”
陈最犹豫道:“我肚子痛。”
江律风放下筷子:“肚子疼,吃坏东西了?”
陈最连忙点头,一副很难受的模样:“我去上个卫生间。”
“去吧。”
陈最连忙站起来,就要往二楼跑。
“站住。”江律风喊住他:“楼下就有卫生间,你往楼上跑干嘛?”
“我忘了。”他都没敢看江律风,害怕一眼就被他识破了。
直到进去浴室,陈最把门一关,才隔绝那道视线,江律风盯了他一路,中途他都没办法藏手机。
陈最在浴室里转了一圈,洗漱台下有个柜子,里面空荡荡的,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放,那他把手机藏在这里,只要有人打开岂不是就看到了。
“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陈最的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没事,好很多了。”
“好了就出来,医生在外面等着。”
陈最懵了,江律风怎么连医生都叫来了。
这下子不能再拖了,陈最把手机塞柜子里,还拿了瓶清洁用具挡了一下。
再按下马桶,他就捂着肚子走出去。
客厅里果然站着一个陌生人,陈最道:“不用看医生,我上趟厕所好多了。”
江律风板起个脸:“那怎么行!”
医生也道:“很多小病都是拖久了酿成大病。”
“躺下吧。”江律风指指床铺,陈最只好苦哈哈躺下来。
医生拿两根手指隔着衣服戳他肚脐眼的部位。
“这里疼吗?”
陈最语气有点飘:“好像有点。”
“那这里呢。”
“还好。”
“是不是一压才会痛?”
陈最点点头:“是的。”
他本来以为这样说症状能轻点,结果医生下一句就是:“有可能是急性肠胃炎,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才能确定。”
陈最懵了,连忙起身:“不用不用,我真的已经好多了。”
江律风伸手又把他按回去:“听医生的。”
陈最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