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薛蟠二人在甲板上聊天。
贾琏说,“淮安府虽在江北,也是非常富庶,李知府打算跟我们贾府拉上关系,将来好升官发财。”
薛蟠说,“如此甚好,贾府可以收获一笔银子,又能收获一个党羽。”
贾琏嘿嘿干笑,“这话没错,就是太直白。”
薛蟠陪笑,“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外人。我有个疑问,我是去苏州府进货,看看铺面。可是一直不知琏二爷去江南是什么事。”
贾琏嘿嘿一笑,“不可说,不可说。我们贾家以前在江南放了不少人情债,这次我是去收点债回来。毕竟最近手头有点。”贾琏手上做了个动作。薛蟠明白,这是要钱的意思。
贾琏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薛老弟,不瞒你说,这此年,我们贾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庄里的租子收不上来,账上亏空越来越多,再不想办法收点钱,日子就没法过了。江南如此富庶,也不能只让他们发财,我们也得收一点过过日子了。他们想升官,我们想收钱,各取所需,各得其所,嘿嘿。”
薛蟠说,“我们薛家日子更不好过。好在我们没有官位,反而省了很多场面上的花销。”
贾琏见四下无人,小厮都很自觉离地远远的,干笑两声,“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下面是皇亲国戚,再下面是公侯勋贵,然后是六部官员地方官吏。商人是没有能力跟官家斗的。你们薛家名义上是皇商,但是如果没有贾府当靠山,顷刻就得倒。”
薛蟠闻言,拱手感谢,“惭愧惭愧,我薛家现今无人,全赖贾府支撑。”
贾琏轻抚下巴,“贾家薛家本为一体,倒也不必见外。将来薛公子发达了,千万也得拉贾家一把。”
薛蟠呵呵一笑,“这是自然,只恨自已没那个本事。”
贾琏笑道,“你现在行事稳重,一改旧习,将来必能成大事。我们也能跟着沾光。”
贾琏神秘一笑,“贾府虽然有权有势,但是并不等于就能高枕无忧。现在朝廷官员尤喜互相参奏弹劾,虽然大多无事,但是如果不小心天威震怒,那后果十分严重。”
薛蟠惊道,“那该如何才能防止被弹劾?”
贾琏淡淡地说,“我来江南行走,所为正是此事。”
“这江南官员士子,最喜弹劾,所以我每年都要来一趟江南,名为照看祖宅,实际是跟官绅士子上上下下打点关系,让他们尽量不要弹劾我们贾家。”
薛蟠怔住了,嗫嚅道,没想到有这么多门道,谁都不容易啊。果然是官场如战场。
贾琏笑道,“慢慢来,我看你如今行事稳重,应对得体。先跟着学,将来前途远大。”
薛蟠陪笑,“这也太难了。”
贾琏说,“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我看你现在还是白身,回去给你捐个品级,以后行走起来也方便。”
薛蟠忙拜谢琏二爷提携。
贾琏又问,“你认识淮安府的一个捕头?”
薛蟠心中一惊,没想到这贾琏看着乐呵呵的,实际啥都知道。薛蟠答道,“以前在京城玩乐的时候有一面之缘。”
贾琏点点头,“你年纪轻轻结交了江湖人士,假如运用得当,将来可以有大用。但是要当心不要被拖累。万一牵涉到什么大案子,会非常难办。毕竟。。。”
薛蟠急忙拱手,“懂得懂得。小弟当年失手作恶,给大家带了很多麻烦,深为后悔。”
贾琏点点头,“你能改过自新,也是家族有幸。不过我看你现在反而有点拘谨。我给你两句话,大德不亏,小德不拘。你是富家公子,只要不闯大祸,小事不必过于拘泥。”
薛蟠一拜到底,“多谢琏二爷指教。”
贾琏招呼小厮摆上酒菜,兄弟二人嗨起来。
贾琏酒酣之际,问薛蟠,“那个柳湘莲,手上功夫怎么样?”
薛蟠道,“虽不深知,想必应该是很厉害的。听说他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
贾琏点头道,“如此甚好。你结交好此人,将来需要的时候可以用得上。”贾琏等了两秒钟,又说,“只是莫要引火烧身。”
薛蟠点点头,“小弟省得。江湖人士,可交可用,但不可牵涉太深。”
贾琏举杯大笑,“薛老弟看的明白。可喜可贺。来,干了这杯。”
薛蟠也举起杯,“干。”
两个人傻乐完了,贾琏色眯眯地笑道,“过两天到了扬州地界,我还要带你去见识见识扬州府的莺莺燕燕。”
薛蟠又惊又喜,“跟着二爷长见识。”
天色已晚,薛蟠抬头看看满天繁星,又是平凡刺激的一天。
船队蜿蜒前行,这就到了扬州地界。扬州古往今来都是漕运枢纽,来往客商众多,极为繁荣,顺便也就把娱乐业带火了。贾琏去江南办事,都要顺便在扬州快活快活。
船队停靠扬州,贾琏命在扬州停留三天,带上两家家丁上岸快活。
现在的薛蟠根本没经历过什么场所,即使是以前的老薛蟠,也没玩过扬州这么高端的场子。有琏二爷在,薛蟠也就直接装成一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土鳖,也算是本色出演,跟着贾琏跑就行了。
只见贾琏对扬州非常熟悉,带着众人走街串巷,直奔瘦西湖边一个所在。打了几个招呼之后,贾琏叫薛蟠跟自已乘一条大船,留几个贴身小厮跟着。其余家丁安排别的船只,发了银子,令几个老成家丁带着自行玩乐,但是嘱咐切不可喝醉。
薛蟠跟着贾琏上了船,这船很大,有两层半,顶上是一间精致小楼和一个大露台。贾琏命摆上酒菜,又命在二楼摆上一桌给带来的小厮们。
然后贾琏招呼薛蟠入席,有两个舞女过来作陪。坐定之后,贾琏命给薛蟠斟酒,道,“当此繁华盛世,须放下心事,不醉不归。”
薛蟠举杯一饮而尽,“敢不从命。”
两人相视大笑。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直至深夜。两个人都喝得稀里糊涂。舞女也非常卖力,贴在薛蟠身上,不停地在薛蟠身上摸来摸去,弄得薛蟠好生舒服,直夸还是这里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