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饕餮,中域的纷争暂且放下,我们先回宗门,将你三师兄夫妇妥善安葬。"
叶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哀愁。
他并未施展空间术法,而是选择了以最朴素的步伐,带着四弟子,一步步地走回了山河宗。
每一步都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在告别,每一步都在铭记。
山河宗的弟子们早已得知中域的噩耗,他们知道叶杭今日将归来,于是纷纷自发地站在宗门之外,静静地等待着。
宗门前的空地上,人群密集,却异常安静,只有风声和偶尔的低语声在空气中回荡。
万岁的人缘极佳,他的离去让每一位弟子都感到痛心,因此大家都愿意来送这位深受敬爱的亲传弟子最后一程。
宗门山上,那片静谧的后院里,龟寿和小凤儿的坟茔静静地躺在那里。
孟德海不知何时,在坟边种下了一小片竹林。
竹叶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哀悼。
竹林之后,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如同低吟的挽歌。
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轻盈的落花,它们随着溪水轻轻摇曳,似乎在为逝去的生命送行。
鱼儿在水中自由穿梭,偶尔一跃而出,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阳光下,这些水珠闪烁着如同泪光般的光芒,映照着周围景色的变化。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给这片宁静的后院增添了几分温暖。
竹林的翠绿与坟茔旁的黄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生命与死亡在这一刻交织,让人不禁感慨万千。
叶杭的小院子被挤得满满的,弟子们纷纷低头,脸上带着哀戚之色,一朵朵鲜花放在新坟前,上面刻着王万岁、欧阳婉之墓。
往日里,叶杭的院子总是静谧无声,弟子们不敢轻易打扰,但今日,这里却喧闹了整整一日。
阳光悄然溜走,夜色如同温柔的幕布,渐渐笼罩了这片院落。
随着日头的西沉,叶杭动手将坟前的土地修整平整,每一锄下去,都是对逝去弟子的深深怀念。
他先在万岁的坟前点燃了三柱清香,随后又在龟寿和小凤儿的坟前各点上三柱,香烟缭绕,缓缓升腾,直至融入那深邃的夜空。
“龟寿,小凤儿,你们的师弟万岁也去陪伴你们了,若是在那边相遇,一定要相互照应。”叶杭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像是穿透了生死之隔,传递着无尽的思念。
“万岁他,心性纯良,是个仁德的帝王,一生功绩无数;作为弟子,他的修为也是你们之中最高的。”叶杭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豪,却也难掩心中的悲痛。
“他还有个媳妇,名叫欧阳婉,小凤儿你应该熟悉,龟寿你却未曾谋面,但若是在那边相遇,也请一并照顾。那姑娘,也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
叶杭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龟寿啊,你年纪轻轻就离我而去,连个媳妇都没有;
还有小凤儿,你也是,未曾有过夫君。不知道你们在那边,能否互相看对眼?若能喜结连理,倒也是一桩美事,哈……哈哈。”
笑声在夜风中回荡,却掩不住那笑声背后的哀愁。
片刻的大笑之后,是更深重的寂静,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
孟德海和饕餮都已被叶杭劝离,他独自一人留在了这片寂静的竹林之中。
他坐在溪边,听着水声潺潺,望着身后那几间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屋子。
即便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却始终无法从他的心头抹去。
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而那份孤独,却成了他对弟子们最深的守候。
夜色如墨,星辰点缀其间,孟德海和饕餮并肩坐在屋顶上,眺望着远处独自一人守在坟前的叶杭。
孟德海的心中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难以言说的难受在胸中翻涌。
“四师叔,有酒吗?”孟德海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渴望,希望能在这寒夜中寻得一丝慰藉。
饕餮从腰间解下一壶酒,递给了孟德海,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和:“这是你师祖在中域时亲手酿的酒,名为茅子,你尝尝看。”
孟德海接过酒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没想到四师叔会这么说,显然是认可了他的身份。
他轻声道了声谢,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爆发,却让人感到一种别样的温暖。
“味道不错,我去给师祖送一些。”孟德海说着,便从屋顶轻盈地跳下,朝着叶杭的方向走去。
叶杭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他的眼神呆滞地盯着那几座新堆的坟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师祖,喝点吗?”孟德海轻轻地走到叶杭身边,将酒壶递到了他的面前。
叶杭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坟包上,而孟德海的手也固执地悬在半空,不愿收回。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终于,叶杭缓缓站起身,最后一次深深地望向那片土丘,然后缓缓地接过孟德海手中的酒壶,转身离去。
“好好守着你师尊和师叔师伯们。”
叶杭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一种托付,一种认可。
孟德海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位师祖终于认可了他。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师祖。”
月光下,叶杭的背影渐行渐远,孟德海则跪在了师尊的坟前,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小凤儿的墓碑,眼中的愧疚与释然交织。、
他终于可以安心地陪伴在师尊身边,一直守着她了。
不远处的饕餮,听到叶杭这么说,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又拿出一壶酒,猛地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