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荣恩中毒后第五天,军医们仍在给他祛毒促醒。
历城内外被魏宇韬管理地极好,百姓们也都不知道魏帅已经中毒的事。
全城安宁得仿佛没有一丝异样,可一股无形的风浪,已经在某些人心中肆虐不休。
从父亲中毒后,魏淑丹就魔怔了一般,不停地在营所内巡视。
而沈季,这个让她十分留意的人,却在中毒事件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魏淑丹不确定他是被抓了,还是逃了。
那天主帐前,魏宇韬命人把白猫送回营所,并要将猫锁在他的住处。
魏淑丹不甘心,想尽办法要逃出来,查清父亲中毒的真相。但最开始的几天,她都没有成功。
直到因为人手不足,看着她的近卫被叫走,她才得以爬上院墙,从那离开兄长的院子。
出来之后,魏淑丹从营所士兵的闲聊中知道,她哥哥因为彻查中毒之事,每日在城楼和后城门大营间奔波,已足足五日没有回过营所休息了。
听完这些,魏淑丹心酸不已。
可想起沈季之前的异常,她不禁张开爪子,用力挠了挠地面。
沈季与她父亲中毒一事定有关系!
就是不知道其中的关联在哪?
中毒前那几日,沈季白日里没有离开过营所,夜间城门落锁,更不能出去。
可为什么他还是能毒害她的父亲?
难道是有帮手?
魏淑丹越想越心急,爪子在地上挠得越发快。从猫爪上传来的痛感中,她渐渐有了些思路。
或许,后城门大营会有她想要的线索。
但在此之前,她要找到那日躲在后城门大营的中年男人,让哥哥去查,这人究竟跟她父亲中毒有没有关系!
只是该怎样做,才能让哥哥注意到呢?
上次她引哥哥去抓沈季,企图戳穿沈季真面目的时候,没想到他和那灰衣男子跑得倒快,让他们扑了个空。
而且,营所里出现耗子咬人一事,哥哥也只是让人配了药粉,注意灭鼠而已,似乎没有往人祸这方面想。
到现在,纵使她再想“故技重施”,只怕也难。
难道要让她自已去挠那个人么?
可这样一来,哥哥会不会认为她故意伤人,从而更加拘着猫,不让她出去了?
魏淑丹左思右想,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亲自上阵,先把那人找出来。
既然沈季跟那人见过面,那么跟着沈季就是最快找到那中年男人的方法。
想通这一关节,魏淑丹立即往营所大门而去。
等顺利出了营所,白猫一路上避开行人,径直往后城门去。
但后城门处,有重兵把守。
相比起两天前的全城戒严,现在可以进出城了,也是一个信号,证明哥哥清查父亲中毒一事已有了眉目。
可对于进出城的人而言,他们被官兵一个个细查起来,光是在城门所耗费的时间便超过了许多。
百姓纷纷叫苦不迭,有人询问起缘由,只听士兵答城内混了奸细闹事,要严查。这样一来,百姓也渐渐地不作声了。
白猫正想着如何出城,却没想到,下一刻,沈季的声音突然出现。
魏淑丹立即停下脚步,看向声音出现的地方。
而那里,是远离城门的一边。
一眼望去,那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板车,板车外,还有几匹驴拴在一处,悠闲地嚼着几根秸秆。
魏淑丹环顾四周,路过的人都少有往那边看的,更别说过去那了。
她悄悄走上前,却有些怀疑自已是不是听错了?
这么远的距离,她怎么会听到沈季的声音?
但随着她越靠近那角落,沈季的声音就越发明显。
直到她悄悄躲进了废板车的间隙,才看到里面的情况。
角落里,沈季和一个中年男子蹲在板车堆的后面。
虽然模样很是滑稽,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能说明,这场谈话并不简单。
“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我当他一贯不知我身在何处。没想到,现在却派你来了。”沈季面色难看,口气有些冲,“父亲是算准了一切,让你来看笑话的?”
“谦公子不必紧张,相爷只是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的。”中年男人显然习惯了沈季的态度,不以为意地说道。
“公子在这边缘之地一呆就是数年,相爷和大公子十分挂念,想知道公子究竟何时能将魏荣恩的人头带回来?”
沈季沉默不言。
缝隙里,魏淑丹攥紧了爪子。于无声中,白猫的眼睛直直地流出两大颗泪珠。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所以小人就过来看看,顺便帮谦公子你,下下药。”中年男人略带得色地看着沈季,特地强调了“下药”。
沈季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哦,我不早就说了?要等些时机再动手,你倒好,自作主张!”
“呵。”中年男人也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对着沈季道,“只要公子将这药用在那位魏将军身上,就不需要小人自作主张了。待事成,小人回去向相爷禀报,也能让谦公子松松劲,别累坏了。”
“砰!”
突然,一声捶打到肉的闷响传来。随即,中年男人阴恻恻地笑了,声音里带着些恶意,挑衅道:
“公子别怕,小人怎会对你还手呢?毕竟公子是能为相爷带回兵权的人,小人自然是唯公子马首是瞻。”
“少来这套!”沈季喉咙里逼出这几个字,眼神凶狠地盯着对方。
中年男人揉了揉胸膛,咳了一声,然后将掉落在地的那包东西捡起来,递到沈季面前。
沈季狠狠地盯着他,沉默了半晌,终于伸出了手。
在中年男人满意的眼神中,突变顿生。
“喵!”
一声尖锐地猫叫,把附近百姓的注意力都引到这边。
只见一只小白猫从废弃的板车间隙窜出,伸出利爪,径直向沈季他们冲来。
沈季一惊,忙得向旁边躲闪。
而那中年男人则愣在当场,被猫爪直抓进肉里,疼得让他瞬间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