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的时候,大伯娘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猛地意识到自已刚刚一不小心竟然说漏了嘴。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如纸,手忙脚乱地伸出一只手掌,死死地捂住了自已的嘴巴。只可惜,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毕竟,大伯娘平日里说话就是个大嗓门儿,刚才那番话又说得那么激动人心,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听得真真切切。一时间,人群里不禁发出一阵唏嘘之声:“哎哟喂,原来如此啊!难道你们还打算继续赖在这老宅子里不走吗?或者再变本加厉地去偷、去抢、去耍阴谋诡计,好霸占人家二房的家产和房子,继续肆无忌惮地欺压他们不成?”
此时此刻,被当众揭穿阴谋的那几个人,一个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脸上的表情简直比打翻了调色盘还要来得丰富多彩。有的满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番茄;有的则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可言;还有的一脸惊恐万状,嘴唇哆哆嗦嗦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来。总之,那场面真是尴尬到了极点,令人不忍直视。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伴随着一阵嘈杂声,村长费力地挤开层层围观的人群,与此同时,我的爷爷也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
“哎呀,二位爷爷,您们怎么都来了呀!弟弟,快点,快去屋里给爷爷和村长爷爷各搬一个凳子出来!”我赶忙扭头朝着屋内大声喊道。
只听一声清脆的回应:“哎!”不一会儿功夫,木瑾便动作麻利地搬出两个凳子,并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了地上,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爷爷们说道:“爷爷,请坐。”
听到这话,两位爷爷微笑着点点头,满意地夸赞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随后便缓缓落座。
村长屁股还没坐稳,便迫不及待地率先开口询问道:“青丫头啊,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啦?咋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看热闹呢?”
见村长发问,我故意做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抬手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抽抽搭搭地回答说:“村长爷爷,这件事情啊,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今天早上天还没亮透的时候,这位才才公子就气势汹汹地跑到我家门口又吵又闹,非要说要来接新娘子。一开始我也是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后来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原来是有人背着我们木家,把自家姑娘以区区三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这个人才才公子去给他当娘子!您说说看,天底下哪有这样荒唐的事儿啊!”
听完我的讲述,爷爷和村长顿时满脸惊愕,异口同声地惊叫道:“竟然会有这种事?”他们显然完全没有想到,在这平静祥和的小村庄里居然会发生如此离奇离谱之事。
“是吧,青儿也觉得不可思议呢!”我的泪水如决堤之洪般奔涌而出,哭声愈发悲切而委屈:“这位公子竟然堂而皇之地来到我家门前接亲,可我那爹爹和娘亲近日压根就没有出过门啊,更是从未收受任何人的一分一毫钱财呀!要知道,就在昨天,我的夫君才刚刚来拜见过我爹爹和娘亲呢,谁能想到今天一大清早居然会发生如此荒唐之事!您说说,这究竟算是哪门子事儿嘛?”
“什么?丫头,你什么时候嫁人的?”村长满脸惊愕地追问道。
“哎呀,村长爷爷,这真不是重点啦!关键在于,我一番询问之后方才得知,那收取钱财之人呐,居然、竟然是奶奶,还有大伯以及三叔夫妇他们!”说到此处,我气愤难平地拍起手来:“您也是清楚的,咱们二房早就分了家,这件事情无论如何跟我们二房都是毫无瓜葛的......”
待我将这一切诉说完毕,只见爷爷的脸色已然变得铁青,仿佛被一层寒霜所覆盖;而村长亦是一脸怒容,双眉紧蹙,眼中闪烁着怒火。
“哎,老哥哥哟!”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转头面向爷爷无奈地道:“这终归是您自家的家务事,您瞧瞧该如何处置才妥当些?”
“你们......”爷爷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奶奶等人,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嘶哑:“我究竟是作下了何等罪孽,才摊上你们这群不肖子孙啊!”
只见奶奶和其他人都战战兢兢地低垂着头,甚至连正眼瞧一下爷爷都不敢。
“爷爷,别生气啦,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啊。”我赶忙快步走上前去,轻柔地帮爷爷顺着胸口的闷气,轻声劝慰道:“千万要保重身体呀。”
“青儿……”爷爷满脸羞惭之色,缓缓转过头来望向我,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爷爷带着他们向你赔个不是。”
“爷爷,您这样说可是折煞孙女我了。”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爷爷,一边轻声回应道:“只是不知道爷爷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呢?”
听到这话,爷爷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开口问道:“唉!现如今咱们家中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银两来填补这个亏空。若是去报官,又势必会对咱木家的声誉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想来想去,如果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行,那就只能把人嫁出去了!”说着,爷爷抬起头,目光凄楚地凝望着天空,那副模样显得无比的无助和哀伤。
“那究竟要嫁谁呢?”我紧接着追问道:“爷爷,您可要明察秋毫啊,这件事情跟我们二房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孙女我可不愿意平白无故地背上这等无妄之灾啊。”
“爷爷心里清楚得很,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儿确实是委屈了你们。”爷爷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语气沉重地继续说道:“不过,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已所犯下的过错付出相应的代价。至于具体该怎么做,爷爷心中自有分寸!”
“好嘞!那就有劳爷爷了。”我面带微笑地应道,然后缓缓退回椅子坐下。既然如此,那我只需搬个小板凳安安静静地倾听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