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救,不说我没有解药,若是有解药,我也不可能给连翘用的。”
沈云竹咧起一个残忍的笑,“一个人的安危哪里比得上整个将军府的安危,投毒之事人命关天,别说是毒死了人,就是毒死了阿猫阿狗,也不可饶恕,今日李婆子敢在衣服里投毒,那么明日就敢给将军和老夫人投毒,若是不能根治这股不正之风,只怕日后效仿的人越来越多。”
见沈云竹如此坚决,张婆子握起了拳头。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张婆子越来越焦心。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夕阳的余晖洒在沈云竹身上。
“大小姐,不好了,连翘她,吐血了,她快不行了。”一个小丫鬟着急忙慌的进来禀告。
张婆子呆坐在地上,满脑子都是那句连翘不行了。
“只能看她的造化了。”沈云竹满不在乎道,“给她挑一个风水好的墓地吧,此番也是无端受连累了。”
张婆子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了,她连爬带跪的到沈云竹膝前。连连磕了三个头。
她招,他什么都招。
“大小姐您一定要救我女儿,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往衣服中投毒,来陷害王婆子。”
“求求大小姐,放我回去拿解药给连翘吧。”
事态转变的太快,荷惊讶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王婆子不是凶手吗,怎么现在凶手又变成了张婆子。
张婆子为了邀功,狠心让自已的女儿穿有毒的衣服?
“原来张妈妈真的有解药。”沈云竹放下手中的书卷,站在王婆子面前,“这样的毒,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婆子能够得到的。”
“都是老奴一个人做的,与旁人无关。”张婆子深深磕了一个头。
她要认下所有的罪。
“我跟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么对我。”
张婆子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抬起头,见王婆子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顿时呆在了原地。
大福也跟着走了进来,她扔下一块被打烂的羊皮。
张婆子跌坐在地上,心中如同万蚁啃食,“原来都是诓我的。”
“你不是……”小荷眨眨眼,顿时明白了过来。
“大小姐慧眼独具,怎么会受你的蒙蔽,你那拙劣的演技,骗骗别人也就罢了。”王婆子讽刺道。
王婆子身边的黄衣姑娘也跟着道:“连翘有你这样的娘,可真可怜。”
她力气大,刚才和大福轮换着,抽打羊皮。
王婆子走到张婆子面前,抬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张婆子的脸被抽得偏了过去,“老奴就是嫉恨,采买这么有油水的差事落到你的手上,以前我管的好好的,”
“虎毒还不识子,你不想撒手这个差事,你大可以和我说,怎么能投毒害人,那可是你的女儿。”
张婆子泪如雨下,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大夫人只是告诉她,下的毒只会让人浑身起疹子,并没有说会丧命。
“大小姐,解药在我屋中的窗格里,求您,您一定救救连翘。”
沈云竹没有说话。
“大小姐。”张婆子跪着往前走了一步,大福眼疾手快的将她扯开。
“投毒这么重的事,可是要下大狱的。”王婆子的女儿啐了一声。
“没有人命官司,官府不收。”张婆子也被激出了脾气,恶狠狠的看着王婆子的女儿。
“是啊,没有人命官司,若是有了人命官司呢?”沈云竹道,“连翘死了,不就有人命官司了。”
张婆子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她知道大小姐是不会救她女儿了,对沈云竹也不客气起来,“大小姐,你好狠的心,即便老奴和连翘曾经得罪过你,那可是一条人命,你怎能如此作贱。”
“张婆子,你下的毒害死了人,与我有什么关系?”沈云竹微微一笑,“只要你说出,是谁唆使你下的毒,我就放了连翘。”
张婆子低下头,没有作声。
“想想连翘,她不过才十五岁,就要全身溃烂而死,值得吗?”
“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会给连翘找一门好亲事。”
张婆子有些动摇……
正在张婆子准备开口的时候,海若兰施施然走进库房。
海若兰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库房重地,大小姐好大的阵仗。”
“姨娘怎么来了。”沈云竹双眸微微一眯。
海若兰今日穿了一身绛红色的衣服,腰间绣着一朵牡丹,长发挽成了贵妇髻,看起来贵气凌人。
海若兰听到”姨娘“两个字脸上一黑,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婆子,眸中的警告意味若隐若现。
张婆子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海若兰。
“怎么站了满院子的人。”海若兰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浅笑吟吟,“大小姐,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张婆子往今年新采买的成衣里面投毒,供出幕后主使正是你---海姨娘。”沈云竹斩钉截铁道。
海氏到底老谋深算,她一眼便看出沈云竹是在诈她。
“笑话,不过是张婆子自作孽,见没有活路了随意攀咬罢了,这样的话大小姐也信。”海氏轻笑一声,声音似是嘲弄,“而且凡事都得讲证据,岂能听一个婆子的一面之词。”
“姨娘说的有道理。”沈云竹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大小姐还是太年轻,被下人蒙蔽也实属正常。”海氏笃定沈云竹拿不出什么证据,见沈云竹被她说的态度软了下来,心中的不屑更甚。
“姨娘说的话都是至理名言,恰巧本小姐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姨娘,我掌家以来发生了一件怪事。”
“前几日我出门之后经过雅衣阁,本想挑几身好的衣服,那掌柜的认出我是将军府的人,知道我们是他们最大的主顾,我稍微敲打了一下成衣店的老板,掌柜便给我封了一百两银子,姨娘,你说他给我封银子是为什么?”
沈云竹一双眼眸子中满是不解。
张婆子听到沈云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大小姐怎么提起这件事情。
“这还不简单,咱们府中的衣裙都是从雅衣阁定制的,如今大小姐掌家了,那掌柜定是想要贿赂你,以此保持长久的合作关系。”海若兰冷哼一声,“大小姐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是啊,我只是说了一句话,她便给我一百两,张婆子做采买的差事有五年之久了吧,不知收了几个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