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寨过了好几天,王健才第一次来到夫子姑娘的阁楼。
夫子姑娘并没有看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批改着作业,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异常 。王健敲门进来后,只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过来撒趣打闹。
于是夫子姑娘放下手中的笔,有些好奇的向王健看去。谁知这一眼看过去,夫子姑娘腾的一下站起来,一脸惊诧。
只见身后站着一名陌生英俊的青年公子。这位锦衣公子身姿笔挺,穿一袭银色的锦衣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白玉腰带,脚蹬一双黑色船型官靴。一手持书置于眼前,一手平伸背于身后。
一见夫子姑娘转过头看向自已,立即摇头晃脑的慢慢吟诗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直到王健熟悉的声音响起,夫子姑娘才意识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噗嗤一声笑,夫子姑娘惊愕的面孔,顿时变成了一面桃花,掩饰不住满脸的笑意,撅起小嘴,说了一声“沐猴而冠”。
王健呆呆的看着夫子姑娘,直到她的脸色又恢复如常的平静和严肃,才痴痴的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夫子姑娘没有理会王健的故作文雅和无理,只是慢慢的坐回原位,板起了她那常见的严肃面孔,淡淡的看着王健,又带着一点关心说道“你又受伤了,对否?”。
夫子姑娘知道,如果王健几天没来看他,一定是受伤了,不想让自已担心。岂不知,这样的等待,才是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担心。
王健看着夫子姑娘的俏丽的面孔,一个月没见,再次见到依然有无法忍耐的冲动。于是淡淡一笑,上前一步坐到夫子姑娘旁边。慢慢的凑了过去,一手偷偷伸向桌边,另一手指着自已的肋骨,略显轻松的说道“一点小伤”。
夫子姑娘看向王健的腰部,一脸忧愁,却没注意到王健的左手已经轻轻的抓住了自已放在桌上的自已的右手。
夫子姑娘一阵颤抖,赶快抽手,却听见王健哎呦一声,似乎带动了伤口。她一下子又吓得停下了自已的动作,看着一脸坏笑的王健,不知是真是假,红着脸竟呆坐的那里,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王健趁机轻轻捏了捏手中的一片嫩滑柔顺肌肤,一片恍惚涌上心头,片刻之间只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
时间慢慢的流逝,也许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王健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终于慢慢放开了手中的柔荑。
夫子姑娘腾的一下抽回了玉手,迅速将两只手交互插入宽大的衣袖,并紧紧的压在身前桌上,一脸的气愤盯着王健,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些什么。
王健一脸苦笑,用手挠了挠头,也想说点什么,也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兜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夫子姑娘桌前,然后将凳子向后搬了一点,低声说道“给你看个东西”。
夫子姑娘阴沉着脸,没去看桌上的东西,还是一脸气愤的盯着王健,似乎眼睛里能喷出火来。
王健又挠了一下头,指着桌上的东西,小心翼翼的说道“请夫子指教”。
话刚说完,就见夫子姑娘突然拿起桌上的戒尺,对着王健的脑袋,就是砰砰的几下。停了一会儿,看着王健一脸坏笑也不躲闪的样子,觉得还是不解气,想再打几下。
但是看见王健头上泛起了红印,又突然想起他腰上的伤,才停下了动作,转过身去,背对着王健,喘着气,胸口微微上下起伏。
过了许久,夫子姑娘肩头微动,一把抓过桌上的东西,依旧背对王健,定睛一看手中却是一张折起来的白纸。白纸大概一尺多宽,两尺多长,其上微微有些折痕,但是整体较新。
夫子姑娘有些迟疑,不知是否又是王健搞出的什么鬼花样。
王姐见状,急忙站在夫子姑娘身后,满是诚恳说道“这个真的对我很重要”。
夫子姑停了一会,十指轻动,展开了纸张。只听到啊的一声,夫子姑娘一手捂住自已的嘴巴,一脸惊讶的看着纸张,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对着王健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纸上竟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王健画像。
只见画上王健,穿一件青色短衫,两臂垂于身前,头颅微微垂下,两眼低视,神情肃穆。这是半身像,画面构图简单,只用丹青。寥寥数笔的线条,就将王健的神态相貌刻画的基本到位。
王健叹了一口气,指着夫子姑娘手上的画像,有些哀怨的说道“听说附近州府的巡检司兵,人手一张”。
夫子姑娘一听,脸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当然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刚才的不愉快,在夫子姑娘的心中似乎一下子过去了,剩下的只有担忧与关心。
王健看着夫子姑娘继续说道“我就是想请你,帮我看看这画像的来历。认识我的人里,应该没谁有这个功力”。王健知道夫子姑娘的书画功底,别说是均州,就是放在整个山南都是首屈一指的。
夫子姑娘峨首微点,正过身子,将桌上的书本和作业迅速的收齐在一边。然后两手轻轻将画面展开,仔细的平铺在桌面上,并拿过一边的镇纸,小心的压在上面。
做完这些,夫子姑娘才郑重的低下头,眼睛凑的离画面很近,纤纤指尖在画面的线条上轻轻的滑动,一点一点的细细查看了起来。
过了很久,父子姑将慢慢的抬起头,喃喃自语道“铁线银钩,大小尉迟的画风”。
“大小尉迟?”,王健有点迷糊,不解的急促问道“他们是谁,我不认识呀,什么地方能找到他?”。
夫子姑娘叹了一口气,白了王健一眼,耐心解释道“大小尉迟是近二百多年前的人物,是一对父子。本为于阗王族,太宗初年入朝为官。擅长作画,本朝佛寺绘画多受其影响”。
“啊” 王健一听是两百年前的人物,不禁有些失望,想了一想,又有点不死心又问道“于阗在哪?”。
夫子姑娘苦笑着说道 “在西域,他们是胡人”。
王健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下真的没有头绪了。
夫子姑娘却是突然皱起了眉头,迟疑了片刻,又说道“不过这画像总觉得有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