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王健刚感到吃惊的是,如此好的机会,那个男人竟然没有继续上前追击。而只是涨红着脸站在原地,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的死死的看着王健。
他右手的长剑低低垂着,左手的一掌还举在身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定格在那一刹那,当时有多迅速,现在就有多安静。
不过这种诡异的安静也只有片刻,紧接着男子长剑一抖,残影又起。亦如刚才那样,剑花似乎还留在原地,残影却已经到了近前。
趴在原地的王健早已经睁大了双眼,也是几乎同时心随意动,下意识的猛地一拍地面,身子如蚂蚱一般陡然腾空而起。脑海中突然那种奇妙的感觉再一次降临。如上次一般,整个世界如同一下子静止下来,一粒灰尘现付在眼前,而灰尘后是一张如波纹一般模糊的残影,一个亮点闪着丝丝寒光,就像一只眉笔,已经到了自已眉心之前,如此之近,似乎随时就可以轻轻的点进去。
这种奇妙的感觉也就是一瞬,随即一闪而逝。一切恢复,剑尖亮点骤至,王健也只能凭着一丝本能勉强偏过帮额脑袋。一道冷气从眼前,擦着睫毛掠过。王健甚至能清晰的感到,自已的眉角一凉,几截眉毛就掉过了眼前。
两人交锋,也就是一闪而过。王健重新重重的落到了地上,男子却冲出去老远。这一次,男子停留的时间更长,甚至王健已经半跪了起来。才转过身来,死死的盯着王建,过了很久,又终于点了点头,微微赞叹道“你果然有自傲的资本”。
“只可惜,你这一招不连连发” 王健也终于站了起来,打了打身上的泥土。虽然带着一丝狼狈,但仍然像一个胜利者一般,轻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然而就在这样的对峙,寂静的街道中,王健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和谐啪啪的声音,这是衣衫破风的声音,就在身边不远处猎猎响起。来的那么突然,那么诡秘,没有一丝丝的察觉。
王健和男子几乎同时都是一个激灵,有些不敢相信的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
只见长街旁的一处绸缎布行的屋檐顶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位,身穿残破灰白戎装,头戴夜叉面具,持剑傲立,冷冷看着他们的人。
来人身体挺拔,一手持剑垂在身前,一手背于身后。虽然衣衫残破,但是露出的内衬却是极好。尤其是不轻易流露出来的那种淡淡的儒雅高贵气质,让人不敢小觑。
“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的出现,让萧家男子感到一丝不安,禁不住提着长剑,向前跨出了一步。
屋顶夜叉面具的人没有回答,却是伸手一指王健,对着年轻男子轻轻点头,看似客气的说道“你先打”。接着,淡淡一笑,又指了指自已,“不行,我收场”。说完,接着一指王健,“他走不了”。
随着这声带着一丝儒雅的声音传来,王健和 萧家男子都是浑身一抖。
“林不二!” 远处的谷立一声如同见鬼一般的惊叫、王健心中也瞬间明白了过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林不二在搞鬼,也只有他有能力在荆州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隐藏在夜叉面具下的林不二依旧是那样份儒雅,只是声音中却少了些平淡,多了一份自信和畅快,似乎压抑许久的怨气,这一刻终于释放。世家大族公子的姿态再次降临,朗声冲着王建说道“你我已互不隶属,也没了利害关系。就像我最早说的那样,是到了该了断的时候了”。
王健一听,只是冷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你还真是一刻也不想多等”。
“没办法,谁让你自已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自作孽,不可活” 林不二点了点头,也是淡淡的说道
两人一问一答,一旁的萧家男子却是明显的不服,直接打断了林不二的话语,不客气的冷冷喊道“恐怕轮不到你了”。
林不二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掌,优雅的做了一个请便的姿势。然后双手背后,微微退了半步,平静的看着长街上男子,就像是在欣赏着一幅山水田园的图画。这份悠闲,似乎许久都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
不过当林不二转头看到王健之时,剑眉微动,心中也是莫名的连跳了两下。
这时的王建已转过头去重新面对着萧家男子,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恐、绝望或是苍白,甚至连挣扎和愤怒都没有。相反的,却是深深的平静。平静的如一湖秋水,深邃而幽暗。
渐渐地又像是无底的大海。让人有种未知的恐惧,也不知那里面蕴藏着什么。林不二看到这里,即使总感觉胜券在握,但还是不禁有些深深的不安。
王健先是粗俗的在地上蹭了蹭血呼邋遢的屁股,强忍着抹掉屁股上的点点的血肉。这才站起来,看都没有再看林不二一眼,只是冲着萧家男子钢刀一挥,双眼眯起,大声叫道“休息好了,开打吧?”。
萧家男子轻蔑的冷冷一笑,刚想回话。却不曾想,王健突然身形一动,竟是抢先猛的一刀前冲,首先发动了攻击。别废话,直接打,这就是王倩的做法。
王健这一刀已经完全不同于刚才,是真正的全力以赴,既不在乎男子的剑路,也不理会男子的诡异身法,甚至更不在意自已的生死。只是死死的盯着男子的眼神。这一刀,不留任何的后手,全凭着一股气势,一种由内而外的感觉。
王健知道这一刻什么机巧躲让全没了作用,只有拼命才是唯一的出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这就是山贼的撩火时刻。
也就是这股你死我活的气势,果然起了作用。男子在王建决绝的一刀下,竟然有了一丝的迟疑。他是高贵世家的子弟,对于和卑贱山贼的拼死相杀,还是有着一点点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抗拒。
瓷器岂能和瓦罐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