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扶着齐远坐下,将拐杖放好,怀着歉意说:“齐远,你养父母回来了吗?你和诺诺的事情,我想我们作父母的是不是应该坐在一起聊聊,这样也好让你们更加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毕竟结婚了,还是要体面些,”
“其实我还有一个妹妹,”齐远望着远处逼近太阳的云层,说:“在几年前自杀了。”
“怎么会这样?”文芳对齐远的愧疚又多了几分,心疼的说:“小圆,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过往,”
“我的话还没说完,”齐远看向文芳的目光忽然变得凶狠,“这一切都是文诺诺造成的,是她把我妹妹骗到酒吧,让人欺负她,她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那个男人更喜欢我妹妹,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是林渊!”
文芳脑子开始隐隐作痛,她扶着额头,艰难的说:“齐远,你说什么呢,诺诺不是那样的人,”
“我也以为不是,可是我妹妹出事后,她立刻跑出国,我这里还有他们的聊天记录,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不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文芳后脑传来撕裂的疼痛,她扶着长椅蹲下,靠着椅子,“齐远,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呵,证据确凿,能有什么误会,我知道你护子心切,”
齐远轻轻敲打着受伤的腿,冷眼俯视表情痛苦的文芳。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直接告诉你好了,我恨透了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住院吗?是为了害文诺诺,我想让她经历一遍我妹妹经历的痛苦,怪她命好,我没成功。”
文芳缩在地上,双手抱头,脑中的疼痛在撕扯。
“齐远,你相信我,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帮阿姨叫医生,我会让诺诺解释清楚,”
“叫医生?呵,我恨不得你们赶紧死,实话告诉你吧,之前撞你的人是我,是我自导自演,我对你们只有恨,”
心痛和脑子里的疼痛交加,文芳的意识开始模糊,眼角的泪滑落,她之前所做一切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复仇没有带来快感而是失落,逐渐加深的失落让齐远抓狂,他继续刺激文芳,俯身靠过去,如魔鬼俯身低语。
“我和她没有结婚,这一切都是假的,唯一真的就是她还在和林渊纠缠,刚才叫她出去的不是医生,是林渊。你的医药费是林渊缴付的,文诺诺为了还钱去酒吧陪酒呢,这些你都不知道吧,文阿姨,”
巨大的刺激如海浪般袭来,文芳脑内一热,两眼死死盯着齐远,持续几秒后,慢慢闭上眼睛。
齐远伸手试了试鼻息,嘴角上扬,笑了一会儿,惊慌的大喊,“救命!医生!救命!这里有人晕倒了!”
文诺诺回到病房,房间里站着的是和她同样困惑的冯宁。
“我哥哥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冯宁表情凶恶,“把我哥哥还给我!”
这时,护士跑过来,喊,“文诺诺,你母亲晕倒了,刚推进手术室,你快过去!”
文诺诺没来得及多想,不顾一切跟着护士跑。
齐远守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模样情真意切。
“我妈妈怎么了?”文诺诺抓住齐远,着急的问,“为什么进手术室了?”
“我也不知道,”齐远镇定自若,安抚文诺诺,“阿姨陪我下楼晒太阳,我中途去卫生间,叫阿姨先去等我,等我到了,恰好看见、”
“看见什么?你说啊!”
“看见林渊离开,阿姨倒在地上,”齐远自责的说:“我太着急了,腿脚不利索,没有追上他,只能先叫医生,”
“怎么会这样呢,”文诺诺双目空洞,望着亮着的手术灯,嘴里不停念叨,“怎么会这样,妈,你一定不能有事,怎么会这样。。。。。。”
三人站在手术室外,各有心思。
冯宁劝齐远回去休息,齐远一口回绝,她没办法,只能不情愿的跟着他们一起守着。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倦,平淡的说:“手术很成功,但病人之前做过手术,创伤较大,能不能醒来就看她自已了。”
“没事吗?”文诺诺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我妈妈?”
医生说:“转到普通病房就可以,现在还在观察期,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齐远说:“诺诺,你先去休息会儿,我现在伤着腿,你不能倒下,阿姨还等着你照顾呢,”
“对啊,你在这里站着,我哥哥也得陪你站着,”冯宁不满的说:“就算你不为自已考虑,也该我为我哥哥考虑考虑,”
齐远打断冯宁,“宁宁,你怎么说话呢,”
“本来就是,”冯宁扭脸表达不满,“害人精,”
“对,你说的对,”文诺诺对齐远说:“让冯宁照顾你休息,我去陪陪我妈妈,你不能再被拖垮,好好歇着,”
她说完转身就走,急匆匆到了病房外,看到娇小瘦弱的母亲又插上乱七八糟的管子,心疼得就像碎了的玻璃,疼痛闪着寒意。
“妈,只要你醒过来,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一定要醒过来,求求你,”
文诺诺贴着玻璃,努力想靠近母亲,她们之间的距离却仍然是像隔着一个人天地,陌生遥远,让她觉得心慌。
文诺诺在病房外守了三天三夜,文芳被送进普通病房。
医生宣布救治结果,手术成功,但文芳陷入昏迷,这种昏迷不能定性为植物人,醒来的几率很高。
“别灰心,”医生面容慈祥,说:“只要你们好好照顾她,会醒过来的,至少比植物人醒来的可能性大。”
“好,谢谢医生,”文诺诺不敢有更多的奢求,真诚向医生道谢,“只要我妈妈还活着就好,我会好好照顾她。”
文诺诺眼睛红肿,头发乱糟糟,守在文芳床边如同惊弓之鸟。
齐远没有复仇的快感,反而渐起愧意,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做错了。
但木已成舟,他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