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独自坐在包间,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温水,躲过摄像头将昏睡粉剂放进水里。
白色的药粉在水里化开,齐远看着出神,将心中的不忍扼杀,抬眼望向惨白的灯光,等着文诺诺的到来。
过了这一晚,一切都结束了。
文诺诺带着元宋和徐年进饭店,询问前台具体包间。
前台说:“106包间,直走最里面的位置就是了,里面还有一位先生在。”
文诺诺简单道谢后朝包间走去。
门没上锁,她象征性敲了敲门。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齐远悬着的心悬得更高,勒得更紧,像是被一双大手捏住,呼吸不畅。
“齐远!”文诺诺上前问,“没事吧?”
齐远垂着头,余光从水杯移开,没等他开口,徐年说:“姐姐,我看他是喝醉了,我们赶紧送他回去休息,”
“对,”元宋应和,“走吧,我们两个人扶着他。”
熟悉的声音刺激着齐远的神经,将他唯有的几丝醉意逼退。
文诺诺为什么和徐年在一起?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
他的计划被两人的突然出现打乱。
齐远快速思考将原计划推迟。
眼下最先要处理的是桌上的水,如果被别人喝下惹出祸端,事情就复杂了。
“口渴,”齐远靠在文诺诺身上,装作喝醉的样子,计划着等文诺诺递来杯子时假装不经意的打碎,“渴,我想喝水,”
“你等等,”文诺诺将齐远推到徐年身上,说:“你扶着他,我去倒水,”
徐年看到桌上的杯子,“姐姐!这里有水!”
话音刚落,他拿过杯子怼到齐远嘴巴,灌进嘴里。
齐远咽下一口,呛得直咳嗽,将杯子推开。
徐年手没拿稳,玻璃杯落在地毯上,大半杯水湿了地毯一角。
元宋扶着齐远左边,说:“你小心点,”
“大老爷们喝水不就是这样?”
文诺诺端着水回来,说:“你怎么拿那个水给他喝,万一那是别人喝过的呢?”
徐年有点不好意思,“我在他跟前拿的,应该是他的水,”
文诺诺不再说什么,放下水后,三人将齐远带出饭店。
把齐远放上出租车后,文诺诺拦住要跟着上车的两个人。
“你们回去吧,一会儿我让司机送我们上楼,”时间不早了,她担心两个傻小子太晚回去不安全,说:“你们到地方了给我打电话,发定位,夜深了,别再外面瞎晃悠,”
徐年挠头,“姐姐,要不我们还是送你们一趟吧,”
“对啊,”齐远说:“这个大高个不好照顾,”
“没关系,”文诺诺拦下另一出租车直接报了地址,催促他们上车,“快上车,记得到了给我打电话,”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文诺诺和齐远的特殊关系,不想当电灯泡,和文诺诺道别后乖乖上车。
望着他们离开,文诺诺长舒一口气。
上车后,文诺诺想到带齐远回家肯定会吵到母亲睡觉,见他被灌醉,她又要担心了,
一番思量后,她没有带齐远回家,而是去了酒店。
司机送齐远上楼,文诺诺额外给辛苦费,司机连声道谢后离开了。
齐远喝了带着药粉的水,睡得很沉,呼吸微弱,好几次,文诺诺都担心他会昏死过去,试了几次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她才松了口气。
为齐远脱衣擦脸后,一身疲倦的文诺诺在另一张床上躺下了。
她订的是双床房,既能照顾齐远,又能休息,一举两得。
看着齐远熟睡的脸庞,文诺诺想起了齐芷,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如果事情真的如元宋所说,齐远知道真相该有多难受。
文诺诺柔软的心像是被塞进了一颗石子,每一次心跳都隐隐作痛。
谁能想到开朗乐观的齐远还有这样悲惨的身世。
想了一会儿,文诺诺的思绪回到报纸上,又想到了林渊。
他在那件事情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林渊的打来电话。
文诺诺看了看齐远,起身去卫生间。
“喂,”
“你在哪里?”
林渊望着对面的酒店,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静如死寂。
刚下飞机,他收到一张照片,照片上文诺诺搂着齐远进电梯,照片下的文字是酒店地址和房间号。
文诺诺沉默了,千丝万缕的情绪将她缠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人之间忽然多了一堵墙,说不清道不明。
“你回来了吗?”
林渊没有隐瞒,回答,“嗯。刚到。”
“回来就好,”文诺诺思绪散乱,揉着脸颊强迫自已镇定,“辛苦了,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息。”
林渊只想听到文诺诺亲口说出来,追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找我干什么?”文诺诺既期待又害怕,她想见林渊,想把事情问清楚,可现在的情况下,她不能见,齐远还需要她照顾,“太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很想你。”
文诺诺心头一堵,不由自主流下眼泪,转而破涕为笑,轻轻捂着嘴盖住湿哒哒的哭声,说:“我知道。。。了。。。”
咚咚咚
空洞的敲门声吓得文诺诺一激灵,她担心吵醒齐远,顾不上挂掉电话,直接跑到门边,在敲门声再次响起前打开门。
门前的人披着黑色长风衣,细碎的头发带着深夜的冷意,冷漠的眼眸中情欲暗涌。
“林渊?你、你怎么来了?”
林渊没有言语,抬脚逼近。
文诺诺下意识挡住门,灵动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她日思夜想的的人,以她也没察觉的慌乱快速解释。
“齐远喝醉了,我不方便带他回家,所以才带他到酒店休息,他在里面睡觉,你别进去。如果吵醒他就麻烦了,”
听到解释,林渊揪着的心才得以喘息。
爱会让人变得卑微。
从看到照片那一刻起直到打开门,林渊一直担惊受怕,如果文诺诺真的爱上别人,他该怎么办?
而现在文诺诺的话情真意切,模样楚楚动人,她还是属于他的。
林渊只想将她紧紧抱住,宣泄沉积的思念,可见文诺诺眼睛红润,像是哭过,他心头一紧,问,“怎么哭了?谁欺负你?”
有时候,爱人一句紧张的问候比任何武器都要凶猛,足以击溃所有防备,让人丢盔弃甲。
文诺诺忍下的眼泪再次翻涌着夺眶而出,她转头,吸了吸鼻子,“没事,我眼睛有点难受,”
林渊假意要往里走,问,“是他欺负你?”
“没有,”文诺诺拦着林渊,手按住他的手臂,“跟他没关系,”
这接触对林渊来说是挑拨,他压抑的爱意喷涌而出,一把揽住文诺诺纤细的腰肢,双手将她托进怀里,贪婪的感受着她的体温,紧紧相拥直到相融。
两人抱了一会儿,文诺诺瞥见路过的服务员,脸颊滚烫,拍了拍林渊,“你先松开我,”
林渊不理,文诺诺又拍了拍,“松开我,齐远还在屋里呢,”
林渊将文诺诺拦腰抱起,走向电梯。
文诺诺奋力挣扎,低声喊,“你干什么?!齐远喝醉了!需要人照顾!你快放我下来。”
“我已经联系酒店找护工了,护工会照顾得比你细心,比你周全,”林渊温良的鼻尖抵着文诺诺的发烫的脸颊,说:“现在只有我们。”
热气扑鼻,文诺诺忽然口干舌燥,结结巴巴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刚才来的时候,前台说只剩下一间情侣套房,”
电梯门打开,文诺诺不敢多看,急忙捂着脸,埋进林渊胸口。
林渊嘴角一扬,在她耳边说:“别害羞,电梯里没有人,”
文诺诺不回答,埋头像鸵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