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汐忽然意识到,嘉姨说了这么久这么多,只是自已还是不太明白她为何让那位老道士带自已离开,如今看嘉姨待自已这般情深意切,定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让她离开的。
思及此,邵一汐便问道:“嘉姨,您为何让那位老道士带我离开呢?”
陆依嘉没有让邵一汐久等,很快就答道:“曦儿啊,刚才我也说了,那位老道士说你乃是天降异星。
可他后面还说,若你在这尘世间成长,那么必将厄运连连,甚至难以活到及笄之年。”
说到这里,陆依嘉停顿了一下,用手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才接着说道:“我实在是舍不得啊,毕竟你可是与我娘家还有联系的唯一血脉了。
然而,我又不敢冒险尝试。
我见那位老道士颇有能耐,而且面容和善,便决定相信他,让他把你带走了。
他临行之前,特意嘱咐我们决不能去找你,否则将会影响到你的运道。
我曾经询问过他,何时我们才能再度重逢。
他只是淡淡地回答说,一切皆看缘分,若是有缘,自然会再次相见。
说完之后,他就抱着你离去了。
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关于你的任何消息。
我虽然很想去寻找你,但却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陆依嘉哽咽着,情难自禁。
邵一汐轻柔地拍了拍陆依嘉的肩膀,安慰她道:“嘉姨,如今我已归来,您不必再担忧了!”
陆依嘉欣慰地点点头:“那位老道士确实言而有信,待有机会再遇到他,我定会重谢他!”
“嘉姨,您可有那位老道士的画像?”邵一汐问道,心想,若能寻到他,说不定就有办法彻底解了她和萧睿泽身上的冰寒毒。
陆依嘉轻轻地摇头:“当我想起要留下他画像的时候,才发觉我根本想不起那位老道士的容貌来。
为此,我还担惊受怕,唯恐他对你不利,好在,你平安归来了。”
邵一汐明白那位老道士应该是用了遮颜术。
在那新认下的九师父给她的那些书籍里边,介绍有遮颜术。
思及此,邵一汐安慰着说道:“嘉姨,无妨的,您无需自责,这不是您的原因。是那位老道士用了遮颜术。”
“遮颜术?”陆依嘉疑惑地问道。
“是的,那位老道士道法高深,使用遮颜术对他来说,应该不难。”邵一汐解释道。
“曦儿,你可会使用遮颜术?”陆依嘉好奇地看着邵一汐问道。
邵一汐摇头:“我道行尚浅,目前还不能使用遮颜术。”
“不过,我以后会努力修行的。”邵一汐目光坚定地看着陆依嘉。
“曦儿,我问你这问题,不是为了督促你学习,我仅仅就是好奇而已。”陆依嘉微笑着说道。
此时,陆依嘉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开口说道:“对了,曦儿,我听飞儿说在金福阁开业当日,镇南王萧睿泽也去了,你看他这人如何?”
邵一汐想到她那大金主萧睿泽,如今还是自已的未婚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曦儿,你可是不满意?
若是这样,我拉下脸面去镇南王府,恳请萧老夫人和镇南王退了这门亲事,再在其他方面补偿他们。
我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见邵一汐久久不回话,陆依嘉急忙道。
“不不不,嘉姨,我不是这个意思。”邵一汐连忙摆手,“其实我对这门亲事并无不满。
只是……我和萧睿泽不熟,确实不怎么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
陆依嘉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你放心,镇南王府一家向来宅心仁厚,那镇南王,肯定也不会差的。
虽然这两年,镇南王府遇到极多事,但总归镇南王如今又出面了,想必他会护住镇南王府的。
而且有嘉姨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若他敢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不饶他!”
邵一汐心中感动:“谢谢嘉姨,有您真好。”
陆依嘉想到当年那个又萌又酷的小正太小心翼翼地喂曦儿冰寒毒解药,心下一软,不由地说道:“当初他给你一半的解药,你俩才能都活了下来。
而且,我可听说了,当年,就连他那亲妹妹,他都不肯碰一下。
但却让你抓着他的手,不仅替你擦口水,还喂你吃药。
我想,那时他应是喜爱你的。
就是不知如今他心里有没有你。
哎……我自是希望你不要负了他,真希望你们能喜结连理。”
陆依嘉的话让邵一汐不禁想要从脑壳里提取出当时的情境。
只是,尝试了几次,均无果。
哎,当年实在是太小了。
根本没有记忆!
“喜爱为何物?就像我喜欢黄白之物一样吗……”邵一汐低声呢喃道。
此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
陆依嘉尴尬一笑,才要说话,又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
陆依嘉与邵一汐对视一眼,忽然莞尔一笑:“曦儿,我们这五脏庙都奏乐起来了,我们出去用膳吧。”
邵一汐笑着点头,起身刚要撤了隔音阵。
陆依嘉见状,连忙出声制止。
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神情肃穆地对着邵一汐说道:“曦儿啊,尽管我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我一直将你视作自已的亲闺女一般对待。
现今,你父亲的案件在档案里依然被记作谋逆之罪,而谢家的案子也变成了一桩悬案。
这整整十八年过去了,我派出的人手仍然没有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总是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阻碍着我去调查真相。
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以后你在外面就称呼我为母亲或者娘亲吧。”
“嘉姨,我理解您的良苦用心。”邵一汐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陆依嘉回应道,“我会听您的话的。”
“那么现在就叫一声给嘉姨听听吧。”陆依嘉微笑着说道。
“母亲……”邵一汐轻声呼唤。
“嗯,曦儿真懂事!”陆依嘉不住地点头。
“曦儿,我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已的想法。如今,你要搬回侯府住吗?”陆依嘉问道。
邵一汐摇头:“我在外面住比较方便行事一些,如今,我要做的事很多,住进侯府会受到诸多约束。
前些日子,我才得知,我大师父的家父为前钦天监尹天监,他奉命出京办事时,遭人暗杀。
而就在尹府办丧当晚,尹府府上一百零八号人,全部都挨屠杀完。
先杀后烧。
那场火,整整燃烧了三天三夜,尹府上空,黑色的烟雾遮天蔽日。
当我大师父赶回到京都时,尹府只剩下一片废墟。
此后,我大师父便改名换姓,隐身深山。
但我大师父这些年一直都在追查真相,现在已经有些眉目。
尹府惨遭灭门发生在永和九年,亦是我生父生母遭遇不测那年。
我推测,这里边或许有关联。”
闻言,陆依嘉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才叮嘱道:“好吧,但你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险,记得及时联系我。
钱和人我都有,改日我安排些过去给你。
宅子和铺面也极多,到时候你自已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