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依嘉情绪稳定下来,邵一汐决定快刀斩乱麻,便神情严肃且认真地对着陆依嘉开口道:“沈夫人……”
陆依嘉听到邵一汐喊她沈夫人,不由地一愣,没等邵一汐说完便打断邵一汐说道:“曦儿啊,我可是你的娘亲呀,你怎么能喊我沈夫人呢?来嘛,曦儿,快叫我声娘亲听听!”
邵一汐微微皱了下眉,摇头说道:“沈夫人,你知道,我是卦士。
对于我来说,要算出谁和谁有血缘关系并非难事。
经我推算,你并非……”
闻言,陆依嘉瞳孔倏地一缩,慌忙伸出手紧紧捂住邵一汐的嘴巴,焦急地压低声音道:“曦儿,慎言!”
说罢,陆依嘉不停地对邵一汐眨巴着眼睛,随后还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而站在一旁的沈宇飞则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只能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纳闷他们到底在打着什么哑谜。
邵一汐眼睛微微一眯,冷冷地看着陆依嘉。
陆依嘉见状,忙拉着邵一汐的手,温柔地说道:“我们回房说。”
顿了一下,她又转身对沈宇飞低声说道:“你跟着,待会在房外守着不要让人靠近!”
邵一汐想到大师父让她来南城认亲,或许,这沈夫人会知道些什么。
思及此,邵一汐便带着陆依嘉二人往她房间走去。
三人一路无话。
气氛有些尴尬。
到了房间,邵一汐带着陆依嘉进了房间,而沈宇飞依言在门外守着。
房内,邵一汐淡淡地看着陆依嘉。
而陆依嘉则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问道:“曦儿,可有笔墨?”
邵一汐微微抬了抬头,朝着房间里的书桌指了一下。
陆依嘉微笑着走向书桌,动作优雅地提起笔来,迅速地写起字来。
片刻之后,她写完了,轻轻招手示意邵一汐过来查看。
邵一汐走近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几个秀丽的楷体小字:“此处是否安全?”字迹工整而精致,宛如出自一位书法家之手。
邵一汐环顾四周,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然后接过另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安全。”
陆依嘉继续写道:“我乃是你的亲姨。”
邵一汐看到这句话,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惊讶,但她并未停顿太久,紧接着写道:“既然如此,为何要让我称呼你为娘亲?我生母又在何处?”
陆依嘉笔下不停:“难道你算不出来吗?”
邵一汐回应道:“有些与我关系亲密之人,我无法推算他们的命运。”
陆依嘉轻笑一声:“原来如此……为了确保安全,你随我一同前往府中吧。我有一个密室,到了那里,我会将所知晓的一切都告诉于你。”
陆依嘉继续写道:“我让你唤我娘亲,是为了保护你!你若不愿,就先不称呼,但也不要唤我沈夫人,免遭他人猜忌!”
邵一汐略微思考了一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陆依嘉升起了火,将刚写了字的纸条点燃了起来,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息。
邵一汐看着燃起的火焰,陷入了沉思,陆依嘉知晓的会是些什么呢?
陆依嘉盯着纸条燃烧直到完全变成灰烬,才带着邵一汐和沈宇飞回了安南侯府。
陆依嘉叮嘱沈宇飞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便打发他回自个院子去。
安南侯府很大,亭台楼阁,水榭回廊,美不胜收。
但邵一汐此时无心欣赏,只是默默地跟在陆依嘉身后。
陆依嘉领着邵一汐来到梧桐院书房。
二人进入书房后,陆依嘉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情况后,便轻轻地关上了门窗。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只漆黑光滑的骨哨。
陆依嘉将骨哨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下,便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哨声。
片刻之后,外面传来了另一道声音,那是一段三短一长的哨声,与陆依嘉吹出的哨声相互呼应。
听到哨子的回应声,陆依嘉放下骨哨,快步走向书桌旁,伸手推开了书桌下面的矮柜。
只听得“咔嚓”一声轻响,原本看似普通的石墙竟然缓缓地向两侧移动,露出了一个隐藏在其中的入口。
陆依嘉回头看了一眼邵一汐,示意邵一汐跟上自已,然后快速地走进了那个入口,点起了靠近入口处墙上的灯,随即,墙上一排灯依次亮起。
一个长长的通道显现了出来。
待邵一汐进来后,陆依嘉伸手在石墙上用力一按。
随着她的动作,石墙开始缓缓回移,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二人走在长长的通道上,一时,这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沿着通道,二人来到一间密室前。
陆依嘉从怀里掏出一根精巧的漆黑钥匙,打开了密室门口。
进入密室后,邵一汐发现这里的布置十分简单。
密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的书桌,周围环绕着几把简易的椅子。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四面墙壁上满满当当的货架。
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盒子,让人眼花缭乱。
这些盒子虽干净无尘,却看上去年代久远,满是岁月的痕迹。
它们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不一会儿,石墙完全合拢,密室再次恢复了宁静。
陆依嘉示意邵一汐坐下,然后看向邵一汐,正要开口说话,邵一汐却先开口道:“此事很机密?”
陆依嘉颔首。
“那你等一下。”邵一汐说着便从荷包里掏出几颗石头,摆在密室的四周的几个方位上。
“隔声阵已摆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邵一汐对陆依嘉轻声说道。
陆依嘉见邵一汐如此多才,脸上露出欣慰之情。
只是才一瞬间,她眼中便闪过一丝沉痛的神色,看着邵一汐,缓缓开口道:“其实,你的亲生母亲乃是我的长姐,曾贵为太子妃的谢文曦。
当年,前太子慕容皓不幸遭受奸人诬陷谋逆之罪,他本人及其门下众人皆被抓捕入狱。
彼时,你的生母正身怀六甲,且已怀胎九月即将临盆。
当我收到京都暗探送来的消息之时,自身亦即将临盆,无奈之下,我只能留在南城等待。
而我的夫君,也就是你的姨父,则连夜悄然离开南城,赶赴京都。
待其抵达京都并与我在京中的线人成功接应之后,却惊悉前太子已然在狱中惨遭毒手。
你的姨父心急如焚,遂冒险潜入前太子府邸。
此时,你的娘亲已知晓前太子的死讯,情绪激动导致动了胎气,正在艰难地生产之中。
好不容易,你的母亲平安产下了你,但她恳请你的姨父将你带回南城,交由我抚养。
你的姨父刚刚踏出前太子府大门,身后的府邸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原本潜伏在暗处监视太子府的人马也纷纷现身。
在京中线人的拼死护卫下,你的姨父历经千辛万苦,一路乔装打扮、日夜兼程,将十天的行程生生压缩至短短五日,终于安全地将你带到了南城。
我为了掩人耳目,喝下催产药,生产时仅由你姨父守着,待生下飞儿后,对外宣称你与飞儿是双胞胎姐弟。”
邵一汐震惊地听着这漫长的事发经过,心口传来阵阵痛意,木然地喃喃道:“你我将近十八年未见,为何一口认定我就是你长姐的女儿?”
此刻,邵一汐内心深处蔓延出一丝希望,真希望自已的出身不是这般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