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嘿嘿。”
聋老太太慢慢坐直身体，浑浊的双眼迎向温暖的夕阳，一缕春风吹动银发，她笑容平静，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的往事。
“就不告诉你！”
聋老太太用拐棍敲了他一下。
陆川心领神会，扶着她起来。
既然她不说，那她就不问了。
身为穿越者，他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回忆起来很美好，说出来却是伤痛。
回到家，闻到一股菜香。
简单的大白菜炖萝卜，再加一盘炝土豆丝便是今天的菜。
切墩和炒菜相比，显然炒菜更难学。
但炒菜掌握了一定火候和调料用量后，很容易能做出还算可口的味道。
切墩不同，那需要实打实的积累性练习。
冉秋雨的土豆丝切得很艺术，有一公分粗的，有一毫米粗的，有长有短，有方有片，反正主打一个差异化。
她有点害羞，“你别嫌弃哦，我过几天就练成了！”
“我不嫌弃，你做的我都爱吃。”
陆川把粗的土豆丝挑着吃了，里面芯是生的，不想让媳妇吃了以后惭愧。
吃完饭后，陆川因为晚上要去黑市，和媳妇热闹了个把小时便睡觉了。
晚上十二点，趁着月黑风高，他走到隔壁背起聋老太太，快快乐乐的朝着外面走去。
等到了黑市，陆川把聋老太太放下，趁着没人注意，在一个暗处放下足足一千多斤白菜、四百多斤土豆和五百多斤萝卜，以及一堆调味品。
接着把聋老太太搀扶过来。
聋老太太只是问了个方向，便让陆川离开，省着点背被公安逮住。
“我的活祖宗啊，您又来啦！”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管事的领着几个手下乐呵呵走过来。
“是呀，家里穷啊怎么办？”
聋老太太笑着打趣，别的摊贩看见管事的都当爷供着，唯有她像对待孙子似的。
管事的招呼手下帮着卖，还关照着留百八十斤让老太太慢慢卖，接触了几次下来，他不知道聋老太太这些菜是从哪弄的，但知道人家是来玩儿的。
聋老太太也懂规矩，每次临走时都给一毛钱意思一下。
黑市这么大，管事的不差一个摊位的钱，但要这个面子。
聋老太太给他面子，他也爱照顾照顾聋老太太，可千万别死在这了。
能搞到这么多菜的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把这么多菜运过来的肯定不是一两个人，他也不敢得罪。
但他心里痒痒，要是能接过聋老太太的摊子，按照他的能力和卖法能赚更多钱。
“老太太，我诨号老虎，以后您把菜批给我得了，我就按照您今天两分钱一斤的价收，您老少跑几趟，在家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这个啊......”
聋老太太心动了，却说：“这背后牵扯着二十多号人呢，各个单位的都有，我还得找他们说说！”
正所谓人在江湖，先把架势提起来再说！
管事的没有丝毫怀疑，几斤几十斤蔬菜那叫菜，几百上千斤那叫物资，没有几个单位的通力配合根本就搞不出来。
两人又低语了些细节，老虎便带着人走了。
地上床单上还剩下百八十斤菜，这是属于老售货员的快乐，谁也别想抢走！
老虎在另一头支起摊子，不知道价格多少，反正肯定比聋老太太卖的贵，这导致顾客全跑这边来了，没十分钟就全卖光了。
聋老太太在小东子的搀扶下，意犹未尽的走到树林边缘，等小东子走远了，才蹒跚的往另一边走了几十米，踹了一脚靠着树干睡觉的陆川。
“谁！”
“我！你个傻小子不怕感冒？再说了公安来了怎么办？”
聋老太太骂了几句，这不着调的，心真大，要不是今晚有月亮，还找不着他。
陆川嘿嘿站起来，背上她朝着大路走，“老售货员，您现在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这才多长时间就卖完了？”
聋老太太说：“黑市放哨管事的叫小虎，用两分钱的价格把咱菜都包圆了，还说以后这个价出给他，有多少要多少，你问问你那个朋友，这个价行不行。”
那敢情好啊！陆川就想找个代理人呢。
只是不知道这个小虎靠不靠谱。
“人靠谱，放心吧。”
聋老太太忽然说道，要是她觉得那人不靠谱，也不会和陆川提这事。
她年轻时见多识广，看人一绝，虽然老了，自信犹在。
“行，那我信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陆川不纠结了。
第二天，陆川背着聋老太太又来了一趟黑市，这次不是为了卖东西，而是和老虎聊了聊。
大家约定每隔一天在晚上见一面，陆川表示这边运菜的人不想和他们打照面，每次敲铜片为号，老虎来找他。
大家每次钱货两清。
回家的路上，圆月照亮大地，树木和房屋的轮廓稍微明亮，衬托着阴影更加黑暗与深刻。
走到路面平坦的马路上，聋老太太非要下来试试腿脚，说最近感觉体格上去了，得走走路锻炼锻炼。
陆川放下她，搀着慢慢往前走。
“小川呀，这附近还有黑市吗？”
“有啊，怎么？您要帮我再找个人卖菜？”
“没啊，要是有的话，你也别怕烦别怕累，每个月背着我出来帮你卖两回菜，省着我在家里待锈了。”
聋老太太语气不由自主的有点哀求，心里有点郁闷，帮陆川安排好挣钱路了，老售货员失业了你说说。
“成！我每月也得来黑市买几回东西，每次都给您背来，您帮着我卖点菜。”
“你小子还行，没过河拆桥！别忘了跟你朋友说留点菜给你啊！”
“您就放心吧！”
陆川嫌老太太走得太慢，背起来往家跑。
回到家后，他悄悄钻到床上，搂住温热的媳妇。
“嘿嘿，回来了呀！”
冉秋雨转身抱住他，把脸蛋贴在他坚实的胸口上。
“你没睡？”
“嗯，不放心！”
“以后放心吧，老太太帮我寻摸了个靠谱的买家，以后批量直接出给那人，我这边几乎就没有被公安抓住的风险了！”
“要是那人被公安抓住呢？会不会把你供出来？”
冉秋雨微微抬头，额头碰到了陆川下巴的胡茬，痒痒的。
陆川温声道：“放心吧，谁也不认识谁。”
“嗯！”
冉秋叶轻轻挠挠额头，忽然被翻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