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满腹的阴霾,陆榰云打着手电拖着孩子,亦步亦趋地朝出口前行。黑暗中总感觉有一种被人窥视的错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十分不安。陆榰云不断地告诉自已这只是一种错觉,但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他站定身子,猛地转过身向身后照去,然而,除了望不到头的石头甬道,什么也没有。
陆榰云吁了一口,平复了一些粗重的喘气声,继续向出口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那种被窥视的目光又紧紧跟随着他们。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但他知道,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沉重的脚步刚刚踏上第一节台阶,便听到“轰隆隆”几声巨响,震耳欲聋。头顶上有细碎的石头滚落下来,扬起一阵尘埃。陆榰云来不及拍打身上的尘土,急忙拿着手电筒,向上照射。只见上方的石门已经完全关闭,没有一丝缝隙。他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究竟是谁干的好事?为什么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关闭石门?一连串的疑问瞬间涌上心头。
“上面有人吗?我是陆榰云,罗大哥,是你吗?师父,你在上面吗?”陆榰云冲上面声嘶力竭地喊了几声,祈祷着上面是自已一伙的人不小心关闭了石门,希望是已经获救的师父来找他们了。可惜,上面没有任何声音传来,那扇石门甚至动都没有再动一下。
喊了一会儿,陆榰云终于还是失望透了,他半抱半拖着将刘碎娃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走上台阶寻找着能打开石门的机关。可半个小时过去,周围没有任何可疑的事物,甚至连每个组成台阶的碎石,他都挨个抠按了一遍,陆榰云苦笑着走下来,好想躺在地上大喊一声 “毁灭吧!”可是看看地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刘碎娃,到底还是得咬着牙撑住。
“师父曾说过这孩子是个富贵命,那他一定不会就这么没了的,沒事的,没事的,没事的…”自言自语了一阵子,打不死的陆小强就又开始上线了。
上去的路已经完全无法通行了,只能往深处继续探索。刘碎娃之前到底在里面遇到了什么?让这个曾无数次踏足危险深山的孩子,居然会被吓得如此厉害。看来必须做好充分准备才能进入。
陆榰云将外套拉开,伸手在衣服内的暗兜摸索着,掏出了一沓符箓。经过仔细挑选,他给刘碎娃贴上了两张保命符和一张隐息符,而自已则贴上了一张保命符和一张隐息符。接着,他又将两张混天符和两张炸裂符放入衣服外兜,并将剩余的符箓小心地叠好放回暗兜,轻轻拍了拍。这些符箓也是师父留给他的珍贵纪念啊。
短暂的一阵心酸过后,他抱起刘碎娃,步伐稳健地向深处走去,顺便感叹着自已这体力跟着黄墨锻炼的提升了不少。从以前搬桶装水都很费力的弱鸡,到现在扛着快一百斤的小娃娃都可以健步如飞了。想着想着,越加的振奋起来,也更加注意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转了两个弯之后,墙壁上渐渐有一些文字显现出来,陆榰云好奇地上前仔细端详,却发现这些文字晦涩难懂,似乎并不是常见的繁体字,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古老字体。经过一番辨认,他猜测这些可能大多是梵文,但具体含义却无从知晓。难道这些文字写的是佛经?陆榰云不禁摇了摇头,心中充满疑惑。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原本狭窄的通道瞬间变得开阔起来,一个宽敞的石室出现在他面前,宛如一个小型的篮球场。而在这个石室内,竟然摆放着许多巨大的黑木棺,横七竖八地摆在那里。陆榰云粗略地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口这样的棺材。更令他惊讶的是,其中最边上的两口棺材竟然是敞开的,仿佛在向他展示着什么秘密。
石室里并不黑暗,反而还有些微亮的光照在地上,抬头望去,原来是上方的山体裂出了几道缝隙透进来的光芒。终于不用再摸黑行走了,陆榰云收起手电筒,走到一个墙边,放下刘碎娃,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水袋,里面大概有一百毫升的葡萄糖,全部都给刘碎娃喂了进去。这娃子现在已经有些缓过劲儿来了,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苍白,想来身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环顾四周,那两口敞开的棺材显得异常突兀,想到刘碎娃之前的恐惧,陆榰云有些望而却步。周围的石壁呈倒漏斗形向上延伸,看来这里并不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室,要不谁会找一个上面漏雨的地方放棺材呢?
轻手轻脚的沿着石壁观察,陆榰云把手放在胸脯上拍着,边走嘴里边叨咕着,“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头顶上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在余光的照射下,石壁上一个一人多高的位置有着点点反光,陆榰云眯起眼睛抬头望去,那里有一个直径大概一米五六高的石洞,和在外面看到的那个盗洞形态颇为相似,只不过比外面的大了很多,不知道这个大洞能不能通向外面的出口。
正观察着,刘碎娃那边传出了阵阵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咳”,陆榰云心虚地赶紧跑了回去,想着刚刚是不是葡萄糖自已喂的太急了给孩子呛到了。
刘碎娃背靠在石壁上,正弯着腰用用手捂着嘴大力地咳着,陆榰云蹲在他身旁,伸手帮他拍背。手刚刚落在背上,刘碎娃抖了一下,倏地抬起小脑袋,发现是陆榰云后怔住了,明亮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娃子,你还好吗?”陆榰云边给他拍背,边急切地问道。
刘碎娃拿袖子胡乱地擦了把脸,看着陆榰云刚想开口说话,却又侧过头去看了眼陆榰云的身后,顿时面露惊恐,推着陆榰云的胳膊,磕磕巴巴地说道:“叔,叔,陆叔,快,快走,快离开这个,这儿不能待了,快,快走啊!”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压着嗓子喊出来的。
陆榰云通过刘碎娃的表情,也知道大事不妙,扭头看着周围,也只有那个大洞可以作为退路了,他迅速抱起刘碎娃,向洞口跑去。
陆榰云站在洞下,刘碎娃哆哆嗦嗦地站在他的肩膀上,刚好能够顺利地爬进去。而陆榰云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手扒在洞口,也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
光线差不多已经暗到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了,只能够听到下面传来窸窸碎碎的声音,陆榰云转过头,刚想张嘴说出什么,刘碎娃伸过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已的,缓缓对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