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萧寒来到了阴曹司,前台换了一个男孩,男孩看着萧寒进门连忙迎上来。
“泰媪大人,我是新来的前台彦成,有什么能帮您的?”
小男孩很拘谨,看着他萧寒就想起了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的茗烟。那时的茗烟自信干练,比眼前的男孩成熟许多。
现在的茗烟看上去虽然依旧活泼开朗,但是萧寒知道,之所以茗烟和毛峰之间没有进展,跟茗烟内心的创伤是有很大关系的。
“我想问问关于保幼院的事。”萧寒对男孩说道。
“大人,保幼院现在秦广王大人在管着。”彦成低眉垂首,恭敬地回答道。
“没人监管么?”萧寒凝眉。
“是十年前东岳大帝亲自下令,将保幼院从阴曹司划到了秦广王殿。所以目前是东岳大帝直接监管。”
“又是这样……”萧寒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每次事情到了东岳大帝那里就不了了之了。
现实就是这样,自已就是一个小小的泰媪,又不得上司的欢心。明明看到了不平之事,又解决不了,萧寒真的觉得非常心累。
真的很难理解,一共就这么点工作,怎么就不能把自已手头的工作做好,非得搞一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东岳大帝都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了,怎么就非要纵容下属做一些徇私枉法之事。
“大人,泰媪大人?”
“啊?”彦成的声音打断了萧寒的思路。
“大人,从私心层面出发,在下还是建议您不要淌这趟浑水了。我知道茗烟姐姐现在在您的奈何楼工作,茗烟姐姐在时,我们犯些小错都是她替我们撑着。您能救下她,我们真的都非常感谢您。保幼院的孩子身上都有大功德,秦广王殿接了过去,是有很多好处的……”
是啊,这孩子都能想明白的事,萧寒又怎么想不到。萧寒不理解的只是东岳大帝在这里面又充当着一个什么角色,能得到多少好处。
“算了,我先走了。”萧寒也只好暂时按兵不动,现在把这事掀出去,除了赔上自已也没什么别的效果,不过她想了一个别的办法。
“大人慢走。”彦成在萧寒背后行了一礼,目送萧寒离去。
回到了奈何楼,萧寒把云阳和茗烟都叫了过来,商讨此事。
“我目前的想法是,既然我们左右不了别人,也改变不了结果,我们只能暂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说?”茗烟眨巴着大眼睛,她今日听到了阴曹司的小朋友们还记挂着她,心里还是很温暖的。
“比如我们每个月捐一笔款,专门用以保幼院孩子们的吃穿住行,至少让孩子们能吃饱饭。”
“但是咱们没有人在那里监管,你又怎么知道这笔款项用到了何处呢?”云阳提出了问题的关键。
“是啊是啊,原本肯定也是有一笔专门的款项是拨给保幼院的,现在这笔钱还不一定在谁兜里呢。”茗烟也觉得这样容易有漏洞。
萧寒想了想,“没事,咱们先做。如果这笔钱没有用到该用到的地方,咱们让别人都知道就是了。”
云阳和茗烟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小寒又要搞事了。
于是萧寒下午便去了东岳大帝洞府,每次走到这里门口,心里就觉得忐忑又烦躁。跟之前活着的时候在学校要去院长办公室一样的心情。
“你要捐款?”东岳大帝黄飞虎依旧只穿了一件白色长袍,头发、胡须都散着,萧寒总觉得这就是他的睡衣,正事一办完这老小子估计就又躺着去了。
“是,承蒙陛下和酆都大帝信任,属下才得以有了小小产业。想着回馈咱们地府,属下从尽一份自已微薄之力。”
“怎么突然要捐到保幼院去?”东岳大帝挑着眉斜睨萧寒一眼。
“前一阵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保幼院的孩子,跟属下很投缘,属下便留在了轮回司。想着不能白白从保幼院抢走一个优秀鬼才,便捐些款子弥补一下。”
萧寒想着你个老狗,还想从我这套话,我能告诉你因为我发现保幼院的孩子都开始学王宝钏挖野菜了么。
“这样啊,那也是你们之间的缘分,那就去吧。令棋,给泰媪写份我的手令。”
东岳大帝交代了自已座下的童子给萧寒处理捐款事宜。萧寒之所以忍着恶心还要过一下东岳大帝这里,就是因为这事定要过了明路,否则又不一定闹什么幺蛾子。
“谢陛下,属下告退。”萧寒拱手行礼告退,一气呵成。
“哼,跑得真快。”黄飞虎暗暗吐槽,这个家伙真让人看不顺眼,就她是个好人是吧。
“令画,去把蒋子文给我叫来。”东岳大帝觉得还是得嘱咐一声这个老六,最近什么事,只要沾上萧寒就没好事。
秦广王蒋子文与转轮王薛墨不同,蒋子文这个秦广王没有传于子辈,一千多年了一直是他本人。秦广王原名蒋歆,字子文。三国时广陵人,汉末为秣陵尉。当时是因为追逐强盗至钟山脚下,战死后便葬于钟山脚下。
孙吴初年,有人看见蒋子文在大道上乘坐白马,手执白羽扇,侍从左右跟随身旁,和生前一模一样。于是孙权便为蒋子文立了庙堂,封了蒋侯,并将钟山改名蒋山。
后来,晋军五战五胜,相传皆因蒋歆乘白马暗中显灵相助。后人便为蒋子文建了蒋王庙,又因蒋子文长骑白马现身,又建了白马祠、白马村以纪念蒋子文。
六朝时期,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纷纷到蒋王庙祭祀求福。蒋王庙也因此成为重要的祭祀礼拜“蒋王”的中心,白马村、蒋王庙遗迹留作为地名,沿用。
因此蒋子文这个秦广王可要比薛墨这种不知是薛礼的多少代后人的转轮王要专业的多。
过了一会,蒋子文便来了东岳大帝洞府。
“陛下,召臣来何事啊?”蒋子文与东岳大帝相识已有千年,因此一进来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圈椅上。
“还不是那保幼院,你可得看好了。”东岳大帝一挥手,令琴赶忙上了两杯清茶。
“保幼院?谁会在意那?地府的人都忙着修炼,赶着让五官王挣钱呢,谁会在意一群没人管的孩子。”蒋子文端起茶碗,吹了吹面上的茶叶。
“泰媪萧寒,要以奈何楼的名义给保幼院捐款。”东岳大帝也饮了一口茶。
“泰媪?保幼院关她何事?”蒋子文浅尝一口,被烫的“嘶”一声,把茶碗放回了小几上。
“反正什么事沾上她就没好事,你注意点。你从那些孩子身上搞了那么多功德,一旦暴露出来,你这一千多年的秦广王也就当到头了。”
“小小竖子,有何可畏?您可是东岳大帝啊,怎么会将一个小小泰媪放在眼里。”蒋子文浑不在意。
“畏是没什么可畏的,就是麻烦,反正你自已注意点吧。”东岳大帝把茶碗中的茶饮尽放于小几上,明显就是送客的意思了,蒋子文也识趣的起身。
“那臣先告退了。”
“注意着点!”
“臣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