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被周夫人请去驱邪,至于有没有,是哪门子邪,给谁驱就无所谓了,只因那提供一块金元宝报酬,他就相当十足兴冲冲的去了。
来人请他们去前厅晚宴的时候,褚爻正兴致勃勃的摆弄皇途逸的头发,柔软的发丝绕在他指缝被细致的编成几道麻花辫。
镜子里的皇途逸盯着那双手,水蓝色的发带就绕在他白皙有力的手腕上,缠的松散。
褚爻扯了扯那两条编在他鬓角两侧的小辫子,迫使他仰头,方便向后束发,浓密的头发一点点被他用手一点点理顺。
皇途逸稍微一抬眼就能看见他那专注的神情,头皮被拽的疼了也不计较,“扎个头发不用仰这么高的头的吧!”
碍于距离,皇途逸坐着,褚爻也要弯腰才能方便,腿早就酸了,全靠一口名为细致完美的标准在吊着,不肯松懈。
“快好了。”褚爻将发带扎紧,水蓝色埋在发间若隐若现,发冠收扣。他摸着那松散的发尾,看着镜子里邪魅帅气的皇途逸,理了理他额前碎发,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哥的手艺,还是绝!
“阿爻,笑什么呢?”
皇途逸正仰头靠在他身上,褚爻一垂眼,下意识的就摸上了他脖颈,指腹搭在他下颌,目光触及的时候周围忽然就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停了,视线在无声间纠缠,氛围越发暧昧。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旖旎的瞬间,回神时已是呼吸交错,唇间不过一隙。
褚爻率先将视线从他唇瓣间挪开,缓缓起身,退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可手指还是忍不住拨弄了一下对方的喉结,随后若无其事的搭上对方肩膀,露出一个无害单纯的笑容。
皇涂逸垂眼,撩拨在心间的那根弦紧绷的如同将射弯弓,让他忌惮,那不能破坏的花窗。
看着镜子里那搭在自已肩膀的手和那人同小厮讲话时的得体笑容,皇涂逸的眸子沉了沉,心脏猛的抽疼,又苦又酸,不明缘由。
……
【玩家先生,你们刚才怎么不亲啊?(*u*)】
: 失误了,本来也没打算……
【哦!大人们的谎话,我知道!~】
:你别说,我还真挺喜欢他。可能又爱了吧,不过帮他统一六国才是正事。
【(o^^o)芜湖~玩家你终于爱了,可你七个月之后就走了哦!不如留下来?长长久久,一辈子,恩恩爱爱~】
: 少诓我,留下来那我之前都算什么,体验生活?我都死过一回了还体验生老病死,爱情诚可贵,理想更光明。
【那行呗~现在距离倒计时还有,7个月25天】
: 若没有谋划,外加他又个皇帝的亲爹,这统一六国怎么也的几十年,甚至是几代人。
目前形势
六国鼎立,江城不过一矿物丰富,却不懂加以炼制的小城,位于越国身后,背靠山峰,后为苗疆,苗疆部落当以抚征,而非战能收复的。
越前有一川,名为美罗川,主干贯通(yì)肄越鲁祁四国。
以川划分,右侧临海为巴东国,海产宝地,民生安稳,物资丰富。在位皇帝不喜纷争。
祁皇此前曾多派使臣游走,想来也是希望免于征战。
而传教,教化国民思想,正是很好的政治武器,所谓的海神,是褚爻提供给祁皇幕僚的建议,随之被献给了祁皇,加以应用。
海神主张善,而非强权谋略,感恩自然,遵循万物生息。
两年间,海神被巴东国信奉,这也为祁皇获利不少。
左侧鲁国地势谷多,药材极佳,有传言说禁地有“长生之草”。
鲁国正处于皇权之争,皇子与藩王明争暗斗,若之后强攻一定会一直对外,是难啃骨头,要从内攻破为好。
越国与祁相隔一平原,中间有一大国——肄,贸易圣地商贩必经之路。
肄重利,他的统治者不是一位好皇帝,却是一位好商人,经商之道令褚爻都自愧不如。
褚爻为了垄断经济,在此间地段开的商铺是最多的。
他这两年虽然未离越国,那是因为活都让别人干了,他只运筹帷幄,坐观风云引吉时,以备万一。
现在有一个民谣正在坊间传开。
天下归一,盛世永昌,千古一帝。
晚宴
晚宴知府周得宜还是那一副苍白无力的样子,依靠着自家夫人坐在下坐,换上了一身官袍,恭恭敬敬的将皇涂逸请上坐,而褚爻与宁采臣落座知府对面。
矮桌上早就摆满了水果小菜,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
周得宜一话喘三喘的开口就是一句臣有罪,罪在何处,在那不争气的兵长身上,特请他来负荆请罪。
随后那周一就光着背着一根藤条负手来到了厅中,背后血淋淋的看着吓人,他头不抬眼不睁的就是一个响头。
“臣皮城总长周一,脑子愚钝,被虫啄了眼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皇子殿下,特来请罪!”
周一听着四下静悄悄,也不敢懈怠,又是重复了两遍。
他舅舅说,皮肉疼总比被针对,被下大牢好,师爷还特意给他选了一条粗藤条,说没准能让皇子同情,没准就不罚了。
皇涂逸听着他这诚心诚意的认错,拿起一颗剔透皮薄的葡萄,捏在指间玩弄,丢在了他脑壳,看似随便一丢实则暗藏内劲。
“赏你的,尝尝吧。”
周一头顶一痛,像是被锤子砸了一样,可他不敢吭声,迫于压力,将那地上滚珠般的葡萄给嗦进了嘴里,认命般的直接咽了下去,接着就又皇子道。
“既有心认错,本殿下便饶你一命,赏你今日你跪在院中,与此宴同欢。”皇涂逸说罢看了一眼周得宜。
周一腿肚子一哆嗦,已经是冷的鼻涕直流。这……
周得宜被夫人搀扶着,眼睛一眯,对上视线立刻回道,“殿下仁厚,臣等感激涕零!”
“听闻你二人亲戚,血脉相连,本殿见他一人孤单,你陪他一同。”
周得宜心里一声哎呦,骂皇涂逸是个煞星,颤颤巍巍的磕头谢恩,同周一就跪在了院内,冷硬石板砖和温床比起来相差甚远。
周一低头着瞥了周得宜一眼,偷笑着,都忘了身上的疼。
周夫人小桌底下揪扯着手绢,担心老爷身体,目光一片愁色,也只得暂时如此,希望快些结束这场饭局。“今日还为殿下准备了歌舞,殿下不要嫌弃。”
皇涂逸斜靠在太师椅,眯眼并未拒绝,瞧着那盈盈秋水般的歌姬三五成群,水蛇腰伴着乐曲舞动,赤脚上铃铛清脆,心里泛不起丝毫波澜,待看至褚爻一处,才微微一动支起了耳朵。
褚爻正同宁采臣聊着今日他驱邪的故事。
宁采臣指间敲着桌子同他相谈甚欢,“你不知道,这后院有口井,那里头可真有冤魂,得个几十年了,死时候还是个漂亮丫头呢。”
“是吗,没变成厉鬼?”
“没有没有,我可也是好久没见这么单纯的姑娘,啊女鬼了。她生前是被迫明婚的。”
“明婚?”褚爻来了兴致,要他细讲。
皇涂逸耳力好,自然能在嘈杂听见他们聊天,一个没成邪祟的恶鬼,有什么好好奇的。
歌姬不知何时妖娆递酒至了桌前,香肩半露满目春色,“殿下~请饮一杯吧~”
若是往常,他定美人在怀借着对方的手畅饮一杯,可今日……碍于贱官面前,还是要把握分寸。
他抬手推开那酒盏,目光玩味,“这歌姬当真貌美,可怎么如此风尘,知府哪里请来的,还是自家豢养?”
周夫人正探头望着自家知府,一听殿下问话连忙解释,“可不是什么风尘女子,可不敢敢豢养什么歌姬啊殿下,她们是见了殿下情难自盛,情难自盛……”可不就是红尘女子嘛,不过挑的都是舞艺好又干净的姑娘,不是说四殿下喜欢这样的嘛?这是不喜欢?
皇涂逸冷笑着,目光转之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