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煁整理好文件后看着正发呆的褚爻,敲了敲桌子才给人叫回神儿,“想什么呢?”
沈煁办公桌后的墙面做了隐形门,里面是更衣室和小型休息室的搭配,高级的黑白灰三色搭配并没有显得沉闷,窗边还配了一台茶桌。
沈煁沿着半透明遮光衣柜前走了两圈,才“随手”为他挑了几身,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让褚爻自已去试。
每一套衣服都如同量身定制,更加突显褚爻优秀的腰身比例。
褚爻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有些疑惑,“这衣服这么合身?”
沈煁当然不会告诉褚爻,这些衣服日积月累,他看见合适的就会买回来。
几套试下来褚爻都在摇头,挑剔的很,最后沈煁不顾反对,敲定了棕色暗纹意式西装更合适。
又给他搭配一块百达翡丽手表古典系列,换上了一双手工雕花皮鞋,稍微帮他整理了头发,更衬得褚爻整个人玉质金相。
“这个颜色不会显得我老土吗。”
“给你配个鹅黄色领带就不会了。”
褚爻手不老实的扯了扯领带,就被沈煁给拍了下去。不喜欢西装的规规矩矩,领带一勒像条狗,不,我不能是狗,我是人。
镜子里映照着两个相称的身影,如同一张塑封的相片,气场和睦无可挑剔。
高挑的年轻人微微侧开头,端详着这个耐心帮他抚平摆正领结的男人,浓眉下,浅如琉璃珠般的栗色眸子隐含笑意,懒散的,漫不经心。
“你认真的样子,无一例外的对我是种勾引。”
沈煁替他端正衣领,指腹抚平,神色冷淡清肃。“就那么喜欢我。”
“不然呢。”
一问一答回答的理所应当,却是各怀心事。
夜色浓郁,偏僻别墅间的灯光交相辉映,豪华的车身无一不是流光溢彩,精致得体的嘉宾三三两两,穿过大门口两侧的迎宾列队之间,信步于猩红柔软的地毯之上。
石块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拼凑成一条通向厅堂,沉重的木门古朴端庄,勾勒的漆绘奥妙繁复,深深的嵌着鹅卵石般大小的珍珠,色泽光润。
灯火从门里涌了出来。一眼望去,巨大的水晶灯自二楼的天花板垂挂下来,周围玲琅的钻石,像一条银河挂在眼前。在毫不吝啬的光照下,宴会厅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地板上的瓷砖黑白交错,中央又打乱成交错的圆形,有一种斑驳的眩晕感,夸张,怪异。
哥特式的落地窗顶是层层叠叠的金色纱幔,垂挂下来,如同女神的裙摆。
宴会厅每个人都衣着得体手里拿着一杯香槟言笑晏晏,认识的,正在认识不认识的,不认识的,正在积极的认识着。
闪烁的光变幻着琉璃的色彩,这些漂亮华美混搭风令褚爻一时有些目眩,不由得意兴阑珊。
沈煁在进门后便让他自已随意转转,自已很快就回来,然后就上楼不知道又忙什么事儿去了。
褚爻也就听他的,挑了杯果汁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看着人群之中那些业界大亨和珠宝设计师,正想品味这里果汁和自家鲜榨汁的有没有不同,却没想到自已都在么偏僻角落了,还能被别人踩了一脚,被酒水洒脏了裤子,下一秒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对方手臂把她扶稳。
“没事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没注意到这里有人。你裤子弄脏了,怎么办啊!”
褚爻低头瞧了眼自已的裤子,大腿外侧湿了一片,看她脸颊因为着急着变得逐渐燥红,眉眼一弯只笑着告诉她别在意。
“没事,一条裤子而已,你没摔到吧。”
女孩看着也就十八九出头,棕色头发上卡着好几枚闪亮的宝石发卡,褚爻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今年的限量玫瑰精灵系列珠宝。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眼尾浅抹了粉色眼影,水莹莹的樱桃嘴,穿的是浅紫色波光粼粼鱼尾裙,勾勒她窈窕身姿。
她对褚爻的礼貌感到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却发现脚扭了,只能可怜兮兮的去看眼前的年轻男人,略带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我脚扭了。”
他长得真好看,鼻梁好高,嘴唇丰润,五官分明,举止有礼,嗓音也好听!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也好好闻有一点像琥珀和茉莉的混合,他比自已高出一头多哎!
这就是型男吗,一点也不像那些鹰钩鼻的意大利人,看着就满心算计,他一定会答应帮忙的吧,扶我这个可怜的崴脚姑娘上楼,应该,也许……
她只觉得自已的的脑子此刻转的飞快,可惜全用来赞美眼前的男人了。
褚爻略微疑惑的看向她,所以?
“你可以扶我上楼吗,我自已走不了了。楼上有管家,还可以帮你找一条合适裤子的。”
沈粤云朝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细心注意着对方的表情,生怕他拒绝,那她就丢人了下不来台脸喽。等看到对方点头,她心里就只觉得这真是个好男人,一颗心胡乱的跳,这难道就是心动的小鹿乱撞吗?!
按照小姑娘的方向指引,褚爻带着她乘电梯上了楼,照顾着她的不便走的缓慢,她则是早早就把高跟鞋脱下来在手里拎着赤脚踩在地上,一点也没了有刚才精致小心的淑女样子。
“你是谁家的哥哥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今天家里来了好多人,我都不认识,你跟谁一块来的呀~”
“哎……早知道就不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了。”
褚爻听着她自顾自的说着自已则敷衍着看着四周,暗道这姑娘真是个自来熟的性格。
这一层通铺了昂贵的浅灰色羊毛地毯,回形的长廊令人有种望不到头的错觉,似是要把来此的客人都困住一般。
中空的吊顶顺着左侧扶手可以望到下面的礼堂,右侧墙上挂着相同尺寸的古典油画,这些画作像十八、十九世纪的风格,展现着不同时期的特色,戴珍珠项链的夫人、树下奏乐的三女神、落魄的纺布机器、林间与丘比特跳舞的麋鹿……
偶尔经过的燕尾服侍者看起来十分忙碌,面容精致,态度谦卑,会在路过时对他们礼貌颔首,像极了旧宫廷的风气。
路过一扇紧闭的门时,褚爻耳朵机灵的听见了沈煁说话的声音,对着小姑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个人就一左一右凑近门板听了起来。
没等褚爻再细细的听,小姑娘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小声告诉褚爻,“一定是家里大人在开会聊事情,估计是表姐订婚的事情,听说已经挑好人选了,哎呀你要听我直接就带你进去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反正一会也要讲出去的。”
沈粤云自小仗着祖母对她的偏爱她可是什么都不怕,直起身拍拍裙摆牵着褚爻的手推门就进去了,仰着头一副小公主的骄傲样子,打破了屋里众人半公事半闲聊的氛围。
宽阔的屋子布局简单大气,装修古朴典雅,回荡檀香。
檀木的长桌两侧间坐了八九个人,虽气质各异,但全然一派贵族富庶姿态,褚爻一眼就看见了主位左侧,冷着脸的沈煁,宝石蓝的袖口似乎也在闪烁寒光,周身写满了拒绝,可褚爻还读到了另一种情绪——揣揣不安。
“这不是祖母的宝贝丫头吗,快过来让祖母看看你。”
主位上的老者衣着宽松丝质刺绣长衫,带着几分老学者的气质。
灰白的头发细致的盘在脑后,耳朵上是圆润洁白的珍珠耳饰,一双眼睛因沈粤云而笑眯成一条缝,手腕间套着一条浓绿的翡翠镯子,对她的到来极为喜欢。
褚爻见她外貌装扮与落座位置,心中便对她的身份有了定论。
早就听说沈家有个小公主,被沈家老太太宠上了天,今天算是见到了。
那位长辈称自已是她的祖母,那就是沈煁的母亲了,记得他是他家的小儿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底下还有一个妹妹,那便是沈粤云的母亲——沈熠禾。
褚爻扶着走道趔趄的沈粤云往里走去,看见桌上有个被拆开文件半露出来的文件袋,似乎是一些表格和照片,接着又听见老太太乐呵着继续开口道,“这是谁家的男孩啊,可真是俊哥儿,怎么囡囡不给祖母介绍介绍。”
“哎呀,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我不小心崴脚他扶着我一路上楼的,人可好了。”
“是吗囡囡,快过来让祖母看看有没有事。其他人没什么事儿就出去吧,沈煁和锦芳留下陪我这个老太太再闲聊一会。”
一句话打发了众人,屋子立马就空荡了起来。
沈老太的身后不远处,是这屋子里除去繁复墨绿窗帘外,唯一的摆件。
红木底座的落地古董钟正换算着新的时辰,钟面精致光亮,数字是花体罗马,严谨又不失浪漫,珐琅彩的精致蜂鸟钟摆晃动着,准点报时,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深沉醇厚,回音持久威严。
这年迈的古钟在历史的长河中斑驳坚守,提醒着人们回顾时间霓虹的精彩。
沈煁看着对面的不施粉黛仍旧倩丽的女人,终于做出了决定。
“母亲,我会和她结婚。”
褚爻耳根一动,瞬间扭转目光复杂的看向那个身着藕色旗袍,正优雅品茗的女人,然后就听到她慢声细语的说着一口南京话。
“没关系,我还是那句话,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幺儿,你能这样想就是好的,老是自已一个人奔波母亲心疼,不如这个月找个日子就把婚礼办了吧,也免得外面老传些不入流的闲话。”
褚爻心里一句脏话就骂了出来。结婚,结xcsdvdsvdfbvd 的!你儿子跟我一个被窝的时候可没说有包办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