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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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在渊—38—野菜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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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桃桃假日
作者:
焦糖拌饭
本章字数:
7740
更新时间:
2024-11-20

茼蒿走进院子,耳朵听着门窗紧闭的屋子并没有声响,才安心的将箩筐放进厨房,就去鸡窝摸鸡蛋,趴跪在地上伸长了胳膊。

母鸡在院子里溜达咯咯的叫,茼蒿的手在一堆草叶和羽毛间徘徊终究还是落了个空,她回头埋怨的看了看那肥圆的母鸡,它身后还跟着几只焦黄活泼的鸡崽,比起她都倍有精神。

怎么今日也没生蛋呢?

她从地上起身,裤腿沾的都是灰,低头还没来得及打理的功夫,就被从屋里飞出的陶罐砸在了头上,又跌坐回了地上,额角湿糊的一片流进了眼睛,一时间所有场景也都蒙上了血色。

耳边嗡嗡的响,她的的听力早就不好了,听不太清,可这大嗓门的破口大骂,每天都在周而复始的听,震的耳膜发痛。

她费力的站起身,听着那嘈杂中的怒骂哀求,即便是隔着泥墙,视线不清,她也知道那里面又发生了什么。

争吵、大骂、摔东西,打阿母,他一定是又喝了酒……

茼蒿垂着头听着那屋里一句句咒骂,如同恶毒的诅咒盘旋在她的头顶。一阵阵酸水冲着喉咙,让她忍不住干呕。

“都是你这个贱人,生不出儿子!”

“都怪你!都怪你!!!”

“还有你生的那个死丫头!跟老子一点也不像,说!是不是跟哪个姘夫的!啊!”

“老子一天辛苦卖柴!卖驴皮!挣得那么几个子,你们俩白吃白喝我的!贱人!贱人!!!”

“别人都笑话我没儿子!都是你的错!不争气的肚子!!!”

“不如让那个死丫头去卖啊!她不去,那你去啊!”

“干瘪的丫头,出去也赚不来几个钱,不如你去,摇摇屁股还能给老子赚几个酒钱!”

“吃白饭的!娼妇,你之前那个男人就是被你克死的吧,呸!”

……

茼蒿闭紧着嘴巴咬紧着嘴唇抵制着胃中的不适,就如同那昏暗的一日,深陷在枯草堆……陌生的体温是残酷的酷刑,将她撕裂,挣扎毫无意义,只能闭紧牙齿来维持最后的尊严。

可尊严,那读书人,那学堂路过时,听见的尊严究竟是什么呢?

茼蒿的母亲丁氏是二嫁妇,生的面容姣好风韵犹存。

前一位丈夫是教书先生,生的温良,奈何村霸见他家有美妇,便心生歹意将其先生谋害,茼蒿连夜逃走至他村,才躲过村霸欺凌。

她孤身一人,入住新村,自然多生谣言褒贬不一,有一媒婆见她面容不错,性格温和,好意为其谋人家,十里八乡游走,为之牵姻缘。

丁氏,性格温良贤惠,针线活做得极好,虽是二嫁,求娶者仍旧不绝。

奈何现丈夫甲某花言巧语,生的还算周正只是嘴角有一黑痦子,家有些许金银一老宅,便用三寸不烂之舌将其媒婆哄的昏头,最后娶丁氏进了家门。

甲某好赌,新婚燕尔在家安分三月后,便又是流连酒桌赌场,虽有制皮手艺,但实在奸懒,从不补贴家用。

甲某家中仅有一母,后肺痨去世,丁氏孝顺,变卖所有首饰用来支付丧葬,彼时甲某正流连豪赌,夜不归宿。

短短一年,家财散尽,只得贫苦度日,房子也被因为输的太多而被抵押,城内租金贵,只好搬离城镇到这郊外。

甲某爱酗酒,脾气越发暴躁,此后打骂不断。

丁氏前有孕二次,皆未能留住,后生茼蒿,而后几年内又有身孕,皆未能留住,身体越发孱弱,再无生育机会。

茼蒿原为佟好,随甲姓氏,然其嘲笑女子可怜,随意践踏如芽菜野菜,不如茼蒿。

其长相随母,骨相柔和,然饮食清苦自小劳作,瘦如柴,肌肤面黄。

茼蒿腹中搅痛小腹如坠千斤,忽觉头皮一痛,竟硬生生被扯了起来,对上那双怒瞪双眼,心中阵阵发寒,本能的闭紧了双眼,等着随着而来的巴掌。

“死丫头,又在偷听什么!”

“装死是不是啊!啊!”

“你这个吃猪食的贱货!!!”

褚爻在草垛后等了又等,听见院内动静吵嚷,露头去看,初时不过是些男人嗓门呐喊,只是外面的茼蒿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了地上。

下一秒大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重步而出,动作暴力拉扯着茼蒿的头发,破口大骂着,巴掌就要随着手臂落下。

他来不及多想,捡起地上石头就砸了过去,正好打在了他脸上,随即快步冲了过去,踹在了对方小腿处。

“干什么呢!”

男人身形一晃,退了两步也撒开了扯着茼蒿头发的手。

他瞪着眼睛,拧着稀疏的眉毛指着褚爻上下打量,嘴角抽抖着,“你算什么东西!!!哪来的滚哪去啊!!!”

茼蒿心跳得极快,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刚刚问路的公子,竟然贪婪的开始祈祷,祈祷他可以帮助自已逃离苦难。

褚爻扶着茼蒿的手臂帮她站起身,可对方却轻轻拨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你走吧,这是……家事。”

褚爻一口气就顶在喉咙,接下来男人的一句话更是踩到了他的雷点。

男人衣襟四敞大开的,笑的一脸奸猾搓着自已的胸脯,“没想到你个死丫头还能带回来个姘夫,呵……呵。”

他把头伸向褚爻,汗的咸腥味和酒气冲的他紧锁眉头,抬腿对着男人腹部就是一脚,留个清晰的鞋印子,引得男人躺地哀嚎,乱糟糟的头发更是滚满泥土。

褚爻虽不是习武之人,但也是经常锻炼,自然比这好赌嗜酒的孱弱之辈力道大上许多。

男人指着茼蒿破口大骂,口水飞溅,脸色涨红,“居然敢打我!!!好啊你个贱人!有姘夫又怎么样,她已经被我玩过了!你就是个二手烂货,洋气什么啊!”

“我睡过那就是我的贱人,你算老几,要玩她你还得问问我呢!”

“我现在就可是肚子疼的很,我要去报官!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奶奶的!什么东西,跟你那个没气了的妈,一样贱,我呸!!!”男人摇晃着从地上爬起身,还打了几个酒嗝,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番话,紧接着他奸笑起来,盯着茼蒿的视线露骨肆意,好似用眼神就已经把对方扒了个精光。

褚爻一挪步挡在了她身前,就那么听着他骂,然后快速的扫了一圈院子。

“都是烂货!”

“今天老子就把你们都剁了,喂鸡!”

“你要带走死丫头,可得问问我这个爹同意了没有!!!”

褚爻看着这空落落的院子,往上收了收袖口,转头语气平静的询问茼蒿,抿了抿嘴角压低了眉目,最后落在男人身上,。

“可以把你家菜刀拿过来吗。”

茼蒿看着他,下唇动了动似想要回答,隐隐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看那醉酒发疯的男人,随后快步跑向了厨房。

她看着那案台冷硬的菜刀,从没有发觉,原来它是如此的刀锋明利。木制的刀柄握在手中,居然是如此的踏实,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安宁。

她抓起菜刀,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踢洒了箩筐里的野菜她也没有理会。

院内

不过褚爻在说完后转念一想便觉得不妥,四下飞溅的血水很难收拾,可茼蒿已经小跑去了厨房。

便从地上随便捡了个棒子,朝着男人太阳穴就挥了过去。

男人哎呀呀的直叫,头晕眼花,脸颊更是红透了一片,拧着眉毛来了火气对着褚爻就是一顿没章法的胡乱挥舞手臂,嘴里骂骂咧咧,含糊不清,可惜是对方的衣角都触不着。

褚爻眼睛晶亮的很,他甚至感到了游戏的快乐,只闪躲逗着他玩,时不时再落下重重几下。

可他叫的实在太难听了,最后褚爻将他反手压在墙上后,男人才清醒几分,碍于身体挣扎不了,手臂也被钳制在背后扭的疼痛,便眼珠滴溜溜乱转着求饶,脸颊的皮肉紧贴着泥墙,说的话也含糊不清。

“大、大人大人,放了我吧!”

“我一分钱都不要,您就带着那个丫头走吧走吧,可千万别记着我了!”

“大人!大人!”男人眼角余光瞧见走过来的茼蒿,还心存期待的以为是来救他的。毕竟是流着老子的血,怎么都能救我吧,这个小贱人!“茼蒿茼蒿,乖女儿!!!快快,说说让他放了我吧!”

褚爻看着茼蒿,忽然莞尔一笑,似春风细柳不染俗尘,手下牢牢控制着男人,任由对方挣扎仍旧纹丝不动,“你想放了他吗。”

他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自然会询问意见,可不行什么自我感动的英雄主义。

茼蒿手里拎着菜刀,她走的很慢,摸着已经钝了的刀刃,她停在了褚爻身边,抬头望着他,眼里慢慢恢复了生气。

“谢谢你……”

“放了他吧。”

褚爻当即就松开了手,并快速退开了一步的距离,可下一秒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他都没有反应过来,那男人笑容大开裂着嘴唇还没来的及发出几声得意笑声,就重重的倒了下去。

茼蒿满脸鲜血颤抖着手臂还紧握着菜刀,维持着抽出来的动作,她深深垂下了头,却用余光盯死了地上的男人。

褚爻低头一看自已,身上也被血点溅留些许点印。女孩比他想象中更干脆利落。

地上的男人还没来得及闭目,就被深深的开膛破肚,成了死鱼一条。

莫大的恐惧肆意在茼蒿的周遭蔓延开,她想到了自已的母亲,于是丢下菜刀,急忙去屋里查看,几步路都走的磕磕绊绊。

屋内凌乱,土炕上被褥都乱成一团,地上都是碎裂的碗盆,满地的野菜叶是这屋内唯一的颜色。新买的粮食袋子散了大半,就那么一粒粒的流淌出来。那是她阿母熬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纳鞋底,才换来的一点粮食啊!

她抱起倒在地上浑身伤痕的母亲,那紧闭的双眼和已经冰凉的身体,令茼蒿痛苦,可她实在是哭不出来,只感觉四周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有人在笑她的不知廉耻,狼狈,那一句句辱骂再次将她贯穿。

她抱着她的阿母,一点点为她整理凌乱的头发,干枯的血液糊在阿母的脑后,乱糟糟的也,她笑了起来,那泪混杂着鲜红一滴滴落下来,落在了她母亲的额头,眼窝,鼻尖。

她唱起了阿母从前为她唱过的摇篮曲,奇怪的调子,滚烫的爱。

“野草~生”

“~野火燎……”

“匆匆又迢迢…”

“野草…野草”

“没了~没了”

“寥寥小草~”

……

褚爻听着屋子里的歌声,隔着那一堵门墙,明明是该轰轰烈烈的报复,皆大欢喜,可结局来是如此轻蔑。

垂目看着那狼狈的男人,他在思考,是不是应该烧尸体更干脆,避免以后官府查出来,又是麻烦一堆。

放进炉灶是不错,日日开火日日煅烧,灰到不能再灰,兴许他下辈子就可以改过自新了呢。

……

皇涂逸循着升起的炊烟找到了褚爻所在的小屋。

他在荒木林同宁采臣找到褚爻留下的线索后,便让宁采臣先去皮城等他们。

宁采臣初有踟蹰,不过还是被劝动了,皇涂逸看着他骑马远去,背影消失才开始再度寻找褚爻。

院落潦草,升起的炊烟夹杂着饭香,既有人家,应该会有他的踪迹,该去问问。

驾马越走越近,便看见一个身影在院子里劈柴,身姿高挑动作利落,一边还有个小姑娘挽袖在木盆里洗衣服,时不时擦着汗水。

不多想他便立刻下马,走进了小院,本是冷脸的表情瞬间挂上春风如意的欣喜。

“阿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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