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涂逸注意到她的目光,再见褚爻神色如常,心中自然开始琢磨。阿爻一向寡欲,今日倒是夸了这姑娘一句。
姜柏清随即将事情娓娓道来,说的缓慢,只因还需在脑海内缕清思绪。
“那日我在街上买菜,路过茶楼间口渴,就进去喝了一杯。”
“正巧邻桌正在聊天,我用余光看过去。原来是两个官差,我听他们说了半天,只言片语我真是越听越害怕……文静,我当时真的特别慌。”
她说着加重了语气,目光担忧的看向文静,可惜此刻文静表情严肃显然智商在线,她怕对方察觉到漏洞,便赶忙又移开了目光。
“他们说邹知府近日总是发脾气,说文老爷太过于猖狂,生意做的太大了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叫这金纺百姓知道,究竟谁是老大。”
“那两个官差喝着酒,说的越来越多,到后来我点的茶还没上,我就等不及赶紧回宅子了!”
姜柏清咧着嘴,言语间伴随着手部动作,嘴角苦涩,“这文家老爷我记得年年都要给官府交税,这税钱那么多,这知府还倒打一耙,这不过河拆桥吗,我就想着赶紧走,带着小姐走的越远越好!”
宁采臣听后抿着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树大招风,也不保准知府真的起坏心思,是不是?”姜柏清见宁采臣点头,便自然的又补了一句问句。
皇涂逸同褚爻交换视线后看向忧心忡忡的文静。这姑娘说的简单,不过漏洞百出,不知道这大小姐听得出没有?
“你既听闻此事,何不与我先说同做商量,即便我同你走了,那我阿公岂不是没人管了!?”
文静显然是有气恼的,扭过头不再去看姜柏清,心中一番难过。她待姜柏清极好,可她却连真话都不肯说,云里雾里当她是傻子,这事真假尚未可知,如何就定论她家是否真有劫难。官家待他阿公向来不错,怎么会是背后的小人,真是蹊跷!
褚爻对他人不相关的事情一向不予点评,这家人之后如何与他无关,他没做假好人的习惯。若真起乱子,惹自已一身脏可不好。
“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三人行路匆忙,既然姑娘家中有事,便不多打扰,这就走了。”
闻言姜柏清和文静皆是神色一动。
“公子……这就要离开了……”文静被打断了思路问的迟疑,后又快速的问起了他们要去向何处。
褚爻视线落在端坐悠哉的皇涂逸身上,快速回道,“乡野姑母家罢了,离此不远,姑娘不必担忧。”
“清清姑娘既在这宅门既然无趣,不如同行?”皇涂逸鲜少的发出了邀请,微微一笑带着神秘。
姜柏清内心动摇,最后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跟着主角团固然精彩,可这几个人都不简单,她不想当谁的垫脚石,没混出眉目就早早死了。
而且文静既然不走,那她也决定留下来看看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希望帮上忙。文静心思单纯,又是她在这认识的第一个人,她希望她平安,最后能活出自已。她自已也会成为更好的自已!
褚爻临走前同姜柏清小声聊了几句。
无非是问她是不是真想做那第一人。
姜柏清虽然不知道他的意图,可回答的是毫不犹豫,颇有底气,褚爻笑了笑拍了拍她肩膀,便没再说什么。
待皇涂逸询问,他便只简单言,见她有理想,交代她一个姑娘家小心些罢了,可皇涂逸不信他会对陌生人平白无故的好心。
褚爻便又同他解释了方才那同乡之言,半真半假套话罢了。
皇涂逸垂目思忖,不知想了些什么。
几人走的干净利落,也没收文静塞的银票,更不让她宣扬只悄悄的走了,回客栈取了马,又给宁采臣买了一匹高头大黄马,那马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刚好配得上宁采臣的体重。
可他还是时不时瞄向皇涂逸胯下黑马,眼馋的很。
皇涂逸昂首骑着黑马,英姿飒爽,凛冽傲慢,叫路人频频侧目。
褚爻无奈,只得跟他解释起了那好马认主,买了也是要跑回家的,宁采臣听后欲哭无泪,抬袖子擦了擦眼角,竟然真的滴了几滴眼泪出来。
皇涂逸瞄见了他这样子朗声而笑,毫不顾忌的,不掩饰自已的嘲笑之意。
几人离了金纺向西南方向去,途经假木林后可达皮城。
皮城多做皮质生意,各种皮货皆有,鹿皮驴皮是他们那最拿手的,只是商人奸诈,常以低价收购,所以皮城不过温饱有余,但远不及金纺富裕,虽相差不过百余里,却是相差甚远。
期间系统又开始活跃起来,对四周场景锐评,鸟不拉屎的古木林子,连野草看着都扎屁股。
【玩家先生,您怎么不上报非原住民的事情呢?】
: ……
【玩家先生,那你就放过她了啊?万一她扰乱世界节奏呢,耽误您的任务呢?!】
: 世界既然有自已的节奏,那就不会轻易被打乱,要是乱了,那也是你们这个世界本身就有问题。
: 如果她对我的任务有威胁,那那时候只能是我自已布局不周全,被钻了空子,可惜了,不会有那种情况出现。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
假木林可以说是白色枯木两三成簇稀疏遍布,风声猎猎伴随尖锐嘶鸣。
三人被吹了个灰头土脸,衣角也被生硬的树枝叶草刮破,临近落日才好不容易找到个能休息的山洞,空荡温暖,再来上三四个人也空余。
宁采臣乐哉的用火折子刚生了火,眼一瞄就被深处毛茸茸的几团吓了一跳。
细细一看竟然是几只刚睁眼的红棕色小豺,他们这是钻进豺窝了,这大豺回来肯定会追他们咬个没完。
皇涂逸对此没什么感觉,区区豺兽而已,何惧。
褚爻自觉得身边有两位武术保镖,心中底气也不打算另找安身之处。
宁采臣将小崽子小心放回窝内,脸上笑容温和的看着这几只,嗓音都小了不少。
“小小生命,如此可爱,不禁令我心生感慨,作诗一首。”
褚爻抬手制止了他,“别作诗展示才华了,你看看一会这小豺爸妈回来怎么办吧,有没有法子。”
宁采臣倒也不慌,“我门中虽无驭兽之术,但我走南闯北也同商人学了不少,当时可与之沟通……”他心中所想,对这几个小家伙心生欢喜,不想冲突杀戮,让它们丢了父母。
皇涂逸撩起前襟席地盘腿而坐轻笑出声,“采臣兄弟真是才华辈出,好叫我等羡慕。”
褚爻听出来了,他这是嫌宁采臣学的东西不入流,杂七杂八,傲娇的皇子脾气。“也是个法子,就算不成也无妨,你我几个难不成还抵不过几只吗?”
闲聊至此
微风袭进洞穴,幼兽骚动发出这个时期特有的叫声。
皇涂逸与宁采臣耳目精明,瞬间警惕起来,自然意识到了是归巢的豺回来了。
褚爻见他二人神色,便自然向洞口处望去。
果不其然,两双油绿发光的眼睛正在黑暗中虎视眈眈,随后……又多出了一双,两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