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爻拖着一片大草叶,铺在掌心,接着吃蛇肉时滴落的汤汁,卷在舌尖的嫩肉让味蕾充分得到了安抚,与鸡肉不同,蛇肉更加软嫩,但比起鱼肉,还是不够鲜。
皇涂逸被烫了舌头,暗自缩在齿间收敛着疼痛麻木,夹着蛇肉一时间就不好再下口了,听到褚爻问神山一事,便精神了几分。
神山一开始被发现时位于静海,处于南下偏西的位置,四周迷雾。
有人曾言,迷途经此,那里是仙境!
山脚下常春好景,桃花盛开繁茂,清泉都是甜丝丝的,珍奇植物无数诸多草药,村民善良好施,和蔼亲近,金银玉石随处可见。
迷途之人受礼遇两月有余后告辞,归家才发现不过短短数日,堪称惊奇,然再寻迹而去,却是一片袅无,叫人好不失落。
后便因这神奇之地,兴起了一种名为聆听神音对“古祖”的崇拜和供奉,多以树的形象作为拟态来雕琢象征。
后有人统计问询去过的人后整理留下了一本册子,名为《桃花源》,便是记录关于神山的奇妙与其出现的因由,轰动一时,引得人人向往,但都是无功而返,能得其荣幸寥寥,更是无人带出珍奇异宝。
“非也,我也是偶然得此。”宁采臣陷入回忆,讲起了自已的那段经历,“那时我正值年少,十八正茂,谁见我都称一句白嫩书生心生欢喜。”
皇涂逸换了个鸡腿,用草叶包着腿骨捏紧着啃了一口,听到宁采臣说到自已年少白嫩,不由得快速看了他一眼。
“可惜那时年少,总逢男女骚扰,便一路往人迹罕至处走,最后竟不知走到了何处。只那潭水澄澈,百鱼如空游,仿若无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啊!”宁采程说着手在半空中抚了一把,仿佛又回去那处美景之中,仍为那是惊叹场景而慨叹,身子也微微向前探,并且分别看了看皇涂逸和褚爻。
他二人正嘴中忙碌,只点头嗯声回应,不过宁采程依旧兴致不减,继续娓娓而述。
“潭水曲折,宛若北斗之势延伸进竹林深处,明暗交织,四下空无一人,唯鸟鸣悠长从未听过,我孤身口渴,酌饮一口甘甜后向那潭水源头寻去,地上青苔潮湿,竹影密错百步之后,你们猜接着又是如何?”
褚爻食尽一块蛇肉,将小骨头吐在一边。“难道是看见了瀑布?”
皇涂逸紧跟着问道,对宁采臣描述之事将信将疑,“难道是碰见了仙人?”
神山神出鬼没,近三五年更是不得听闻,这宁采臣那时十八,如今貌似……已过而立,遂再度问道,“那如今你年龄几何?”
宁采臣嘴巴闭了闭,一双鹰眼追上了皇涂逸,半晌才闷出一句,“我如今不过二十有五,只那时容貌耽误,叫人皆当我娇弱之辈,才落此貌行长久,练得魁梧身材,气派的很!现人人见我都敬佩,视我非等闲之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他又自然眉飞色舞,神气了起来。
皇涂逸咀嚼动作一停,不过二十五,真不知他十八时如何貌态,如此大相径庭,想来经历颇多。
“你二人猜测非也,那竹林百步之后,竟有一片怒长桃林!粉色一片绝非常态,我警觉异常自然,抽剑而立,风吹草动间斩得一片片桃花三千,后在芬芳中静心,才觉如常是我大惊小怪,一切不过林间花香。”宁采程说的手舞足蹈,低头向锅里看去,嘴里继续讲着故事,可这视线几经搜寻,再伸筷子去捞,竟然只得些细碎野菜,再观那二人,唇瓣油亮,左右偏头不同他对视,居然食了个精光。
他摇摇头继续道,“至此也罢,我便又四处寻,慢慢看,后听得一阵悠扬乐谱竹笛,甚为精妙充满禅意,步履匆匆后,才见远处水榭中有二人,一人饮茶一人立而曲鸣,身姿纤长衣诀飘飘,不似寻常!远远看去依稀样貌更是精致,雌雄莫辨!”
宁采臣一手向那放烤鸡小架子探去,却只得了个鸡翅,再去观那二人又是一番装傻,便从向自已衣襟里摸去,大变出来个油亮香喷喷大鸡腿。
皇涂逸将手从身后拿到身前,自已的鸡腿怎么跑那去了?这什么法术?
褚爻沾了一边的清水一手,正将胳膊肘压在膝盖垂手晾干,斜眸瞥了皇涂逸一眼,瞧见他眸间疑惑。
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我快步而去,与他们短暂交谈,可云里雾里,后来分别再回想竟然丝毫没有交谈内容印象,只留下我一小包颗粒种子,我研究了几次,才将他制作香料,发挥了功效!更有补气养血化瘀的奇效!”宁采程终于讲完故事长舒了一口气,将手中鸡腿肉咬下一大块。
“真是精彩,所以说那就是‘神山’?”
褚爻说着轻轻晃悠着一双手,希望它更快风干,指尖此时已因水冷带走温度而微微泛红。宁采臣的经历自然而然的就令他想到了陶渊明《桃花源记》,那神秘的人间仙境,再无处可寻,不过本土记载中,其中时间差比外界流速慢,地大物博,又与那“佳期如梦”任务中岛相似,不知有无关联。
“想来是!我离开几步间,再回头那里只是一片空地,那里有什么好地方,一片鸟不拉屎的!”
皇涂逸擦净手上油腻,站起身,屈指抚摸了下巴问道,“看来这‘神山’并不只出现在海边,当真神奇,有人说那里有长生不老药,可活死人肉白骨治百病消痛苦,不知道当真与否?”
“那可不晓得,若是真有人知道,也不见得有机会找到。”宁采臣摆摆手对此飞快的说着,嘴里咀嚼着鸡肉,腮帮子鼓满,但并不耽误他吐字清晰。
“而且活死人肉白骨,那是与天争命,若真得偿所愿,那便是人定胜天,大家都去求药有依仗,何必寻道问果,一经生死,早把那‘神山’掏个稀巴烂!”
褚爻对此点了点头,人性贪婪,自是如此。
宁采程正欲再来一口鸡腿肉,将它啃的干净,耳翼微动面色一凝,便将鸡腿向身后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皇涂逸也微向后撤步,俨然是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凤眸快速搜寻,手掌搭在褚爻肩膀,只轻声道,“来人了,跟在我身边。”
褚爻自然也是反应极快,奈何他未修武艺不得灵敏,只是多打起精神警惕罢了,此刻他倒是想开始学习功夫,提升武学造诣了,因为这四周空荡荡,他没发现异常,那一旁枯树窄木,也不够藏人吧!?
这也无风,天朗气清,难不成来的是会隐身的?
“来者何人!何必偷偷摸摸!我宁采臣可看不惯你们这等贼人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