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蒙尘的画布,太阳躲在后面,让人猜不透它的目光,沉闷着,灰扑扑的。
随宁采臣一声呵斥,褚爻只觉一道冷光擦着脸颊而过,接着身后发出一声炸响,身边二人身形快速向两处袭去,带起一阵风灰后徒留幻影。
几名黑衣人与宁采臣皇涂逸纠缠,兵刃相向,寒光乍起,直袭面门,纠缠喉颈心口,摆明了是要将他们的命都带走。
至于褚爻为何无事,只因他二人拦截有力,配合无间。
褚爻坐在凳子上环顾而视,抿嘴拍了拍膝盖,感觉自已如此安逸真是不合氛围。心中感叹,此二人武艺高强,功底扎实,打得精彩。
面前的大锅早就因他们打斗内力外泄而受损,半边漏着窟窿泉眼似得流着,碎石飞溅,乱枝变刃。
一瞬的功夫,这大锅便又受霸凌,炸裂开来的四处纷飞,即便是闪躲,这锅片子也擦伤了他的手背,瞬时鲜红的一片,可褚爻只瞧了一眼便不再管,任它去留,多多关注的是院子一片打斗乱景。
皇涂逸侧身躲过利刃,一掌拍在那黑衣人胸口,出招果断,飞身一跃拦在妄图执刀斩向褚爻的人前,本欲扫堂腿将人撂倒,奈何那人机敏闪躲,竟然落空。
好在宁采臣有力拳脚之下劈在那人肩膀,骨骼碎响令他胳膊错位身形不正,正好将中门弱点暴露给了皇涂逸,他便快速出手掌尖袭喉,一击便叫他倒地咽气。
宁采臣马步稳扎出拳迅速,浓眉厉目如似怒目金刚在世力道有千钧,对面黑衣人执剑而刺,身型矫健招招狠毒如蛇蝎,喘息之间二人过招已是数下,扫荡足下烟尘四起,掀起阵阵劲风。
褚爻再观皇涂逸之势,游龙之态,凝神而对,稳健犀利,对躲闪偷袭应对自如,肌肉于衣衫下绷紧蓄势,衣摆诀诀英才飒爽,足下飞腿,反手对其推掌便又是一击。
三名黑衣人已是倒地不起,其余六人撤步重整,侧身整齐而立,刀光血煞,俨然训练有素,身高体型无差,那黑衣将他们浑身包裹,徒留一双双眸光森冷,杀意凛凛。
褚爻起身负手而视,心中计量,这些黑衣人此番行径,只杀不伤,杀气骇人定是背命诸多,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刽子手,不过刚离开巳都两日便难以按耐,好生狂妄。
“尔等出招竟如此狠毒,我宁采臣定不能容!”宁采臣拂袖挺背,对黑衣人的架势毫不畏惧,只上前一步朗声道,“此二人乃我兄弟,万不能被你们欺负了!!!”
皇涂逸从地面七零八落间捡起来一条枯枝,轻轻吹拂掉了上面灰尘,而后倨傲挥臂,将那被火灼的炭黑的一头直指着黑衣,泰然轻佻,声音还未恢复完全,带着慵懒的暗哑,“来——让本少,看看你们这些狗崽子的本事!”
“甚好甚好!子衿兄弟今日与我同战,乃是采臣幸事!!!”
云散落光,微风而过,无名之地,袅烟燎绕。
二人转守为攻,打得是速战速决,比黑衣人更凶悍,更狠厉!
只叫那黑衣人围攻阵型溃散,逐个击破如散兵。
褚爻愿意将他二人分别命名为,宁?狂战士近身法师,皇?补刀刺客浑水摸鱼抢人头。
【为什么皇涂逸是浑水摸鱼啊?玩家先生。】
:我今天心情不错,多给你解释解释。
:皇涂逸功力自然远超宁采臣,不过出门在外还是要有所保留,他一般都是给宁采臣补刀。宁采臣出力抗击打,虽然看起来魁梧笨拙,但是招招有力迅速,皇涂逸虽然一个小木枝子,但是剑法灵巧随机应变,电如驰之间挥的是非常漂亮,那躲闪的腰背力量,底盘稳,身形正,英姿飒爽……
【怎么听着哪不对呢?那他为什么浑水摸鱼!?(?ì _ í?)】
褚爻注视着院中场景,恰好同打斗中的皇涂逸眸光相交,冷冽桀骜,竟忘了回系统的问题,恍然间发觉自已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答非所问后,不由得指尖挠了挠眉尾。
: 隐藏实力,避免树大招风。
【玩家先生,那你什么都不会,大家帮不上手,难道不怕死吗?Σ( ° △ °|||)︴】
: ……
褚爻沉默着,最后自言自语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为什么要怕死?搞笑。”
几个呼吸间,二人已经撂倒了全部黑衣人,杀人不见血,招招直袭命门,可谓是对他二人此战的形容。
宁采臣四处张望,嘴角一咧,本欲搞点水喝,却只看到院子里乱糟糟一片,灰还没散尽,便只得甩甩袖子,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歇息来。
褚爻蹲身到一位黑衣人身边探查,扯下了他的面罩端详,样貌尚年轻,不过二十刚出头,身上也没有任何标志他们来处的标记……思索着,便掐开下巴去观唇齿,总觉哪不对,有又似无,无但并未全有,舌头应该什么样来着。
“这些人来势汹汹,今日亏的宁兄相助来。”皇涂逸抬手微微躬身含蓄谢礼,面上挂笑,一双桃花眼更是明亮的好看。
“无妨无妨,你我相遇便是有缘!我定不能弃你们于不顾!接下来我要去往金纺,不知你们要去何处啊?!”
耳畔二人交谈,褚爻这想法一闪而过才明了,这黑衣人,竟是没有舌头的!如此,便又去探查来几人,皆是如此,可想他们在训练之时是如何痛苦,泯灭人性。
不过他们实力并非上等,使得二人对战游刃有余,想来也有试探的意思。
“说来真是巧,我与阿爻也要去金纺。”皇涂逸说此便忍不住目光去看褚爻。
褚爻站起身,“既如此,我们稍作修整,便快些动身吧。”
宁采臣点了点头,“这些人虽为善类,但我也是要为他们稍做法事的。”
皇涂逸拍打着身上的灰,“法事?那不是和尚才做的吗?”
宁采程阔步进屋,只丢下一句,“非也非也,众生本一家,何必纠结那么多呢!我等道门也会。”
褚爻这时候才准备处理结痂的伤口,从怀里将那帕巾拿出来左看右看,最后觉得还是算了,身体自然会愈合,就交给血小板红细胞免疫系统算了。“兴许他下山之后还学了佛,毕竟学无止境。”
“这怎么搞的?”皇涂逸扯过褚爻手腕,干枯的一道口子在手背上赫然在目,同那白皙对比鲜明,生出一种错乱的美感。
“不知道啊,就坏了,小伤口,无事。”褚爻听见几声马鸣,寻声望去,只见两匹大马正踏着步子,小颠着进了院了,正是那时他二人走散,着了道时醒来发现走丢的马。
想不到他们还能自已找过来,倒是聪明。
“瞧瞧,你那马找回来了,我还以为它们都丢了呢。”褚爻扬扬下巴,示意皇涂逸去看,别再折腾他这伤,又是撕布又是要缠,搞的像什么大事一样。低头一看,自已的裤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开了个大口子,露着里裤,颇为戏剧。
“那是自然,都是良驹,从小驯养,识主通人性。”皇涂逸头都不抬只顾着将自已里衣撕扯下边缘,一圈圈缠在褚爻手上,最后随便系个十字扣。待到视线触及褚爻颈侧,毫无疑问的又是一道细小伤口,血珠一串,应是刚才打斗时候被什么擦伤了。
褚爻抬手看了看,最后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您真是好手艺,包成馒头了。
皇涂逸注意到对方颈侧的伤口,心中介怀,只觉刺目。
“兄弟!帮我把那几个人堆在一块,分散了就不好整了啊!!!”正在屋里准备家伙式的宁采臣突然从窗户探出头,大喊了一嗓子。
震的两匹马踢着地,鼻孔呼出了两抹粗气,似要安抚般的凑在皇涂逸身边,马头顶在他后背。
——巳都——
太傅府书房
朝阳初升
齐太傅捋须鹰目追视地面跪伏的黑衣人,其中暗杀与刺客全军覆没皆被他详细复述,不差分毫。
他对其传回来的情报并未意外。
四皇子结识一位猛汉,似乎颇为蹊跷,不排除是婉贵妃安排的可能。
此去边关,旅途遥远,再次暗杀倒不必,目的达成,只远观便是,掌控都内局势为主。
那公子爻并无武功,不过是空有脑子,若能拉拢,会是个得力的谋士。只是如今看,已不能为我所用,希望他莫要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