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夜半约阿爻究竟是何居心?不论如何,我断不能叫你如意。”皇涂逸垂眸将褚爻面前的鸡汤拿到了自已面前,端碗一口便饮尽一半,毫不给面子的皱眉啧啧摇头。母妃厨艺还是这么不长进,阿爻实在是会哄人开心,这么难喝也能咽得下去。
“你送舞姬给元安,难道是好心~知子莫若母,休要再胡言,你断不能带元安剿匪!兵荒马乱的~” 婉贵妃目光柔和,全然看不出真实想法,难以揣摩。
皇涂逸手肘撑桌另手就搭在膝盖,俨然一副势在必得,“有我在,定不叫阿爻有事。”
婉贵妃嗤笑出声,眼尾堆积出弧度,指腹捻着手帕的一角余下三根手指空翘的优雅,“今日偏你话多,元安是来用膳的,本宫也不爱听你花言巧语。”显然是不想继续话题,不赞同皇涂逸的想法。
褚爻闻言装傻充愣,同婉贵妃对视间单纯含蓄一笑。此时还不是他搭话插嘴的时候,二人虽然拌嘴但却是家事。
皇涂逸不满婉贵妃拿那些舞姬说事,自然不肯示弱,“您这菜实难品味,不如送去兵部尚书那,他们可什么都吃的下,同为猪类。”
他早知兵部尚书已归位母妃一党,如今剿匪她既不赞同阿爻前去,定然是不肯给兵多加阻拦,四处打太极那边哄的皇帝团团转头晕眼花不闻朝政,哪知他的难处。
“不懂的人自然尝不到其中美味。”婉贵妃并不气恼,反倒觉得自家儿子这般有趣,明明心里计较却不肯直说,全无早日对老皇帝的嚣张,怎就束缚住了,难道因为元安就不敢说了?当真有趣。
“元安,你莫要听他指挥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只管叫他自已去,若想谋个官职中意什么,同我讲便是。”
皇涂逸敛了笑意,不满之意溢于言表,未等褚爻先开口就在桌子底下抓住了人的手,目光盯着婉贵妃,一副鹰隼守着自家领地的模样,“你莫听她哄骗,做什么无趣的官同那些老鬼闲谈,我带你去剿匪看看风景,定不叫你屈受风霜。”
也不怪皇涂逸这么警惕她母妃,只因昨日审讯那黑衣人,带回了府内面罩一摘,他就知道了背后主人是谁。
那是她母妃暗自养的暗卫——那暗卫是他母妃挑的人,他训导出来的,岂会不认得面貌。
个个精于窃听机关杀人手段,不知道怎么就听到了褚爻那去。
供词说的是关注阿爻的平安,怎能起不疑是母妃心机,另有所图?
自古女人便不容小觑,尤其是这深宫内苑的女人,虽嘴上说的阿爻的好,但不知几分真情,实求了符保他平安,怎不知她是不是要哄了他当枪使,还是……不满自已那圈养的男宠,叫阿爻也入了去,才子沦为玩物,自已视他如手足(兄弟),定不能叫他受辱。
褚爻不做言语沉默当空气,也并未挣脱皇涂逸手掌,只觉得他今日像个受惊的兔子,前同老皇帝大吵,玩乐张狂个性倒可以理解,如今同他母妃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捏了尾巴,急着逃离陷阱远了巳都,可他不过是外人,怎么皇涂逸还惦记得带上了?
此番同行倒也好,看着皇涂逸别有闪失,快解决了匪患,回途经榛子镇驿站时还可以去看看钱庄情况。
祁国使臣至江城,江城求助于越需三日到达,出去剿匪来去路程快马便要十二日,倒也躲去了见江城来使,如此可行。
婉贵妃此时已然卸去了好脾气,冷下了一张脸叫屋内似乎空气都冷下几度。
今日堂上一闹,竟不知道已然将元安推向风口,那心思叵测的还以为你们之间同乘一船,落得个污名安在元安身上,白白一个帽子上来,他一个质子难安,怕是这次当真要跟你走了才能躲风头,真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哪里都不像你爹的那个城府。
又有多少次半夜钻人家院子,喝着酒,毫不稳重!
二人之间沉默对视,最后贵妃抬手抚了耳侧发鬓不再看他,只幽幽道: “你倒是个儿郎,怎不问问元安想法就带人去了,哪里说得出是真心?”这臭小子的晕头劲儿,可真像他那个爹。
皇涂逸神色一顿俨然恍悟,可来不及细想,“我视他如手足,如何害他!”
“呵……元安,你愿同他去吗?”婉贵妃狭长眸子闪了闪,亲和的询问着置身事外的褚爻。
两年间稚嫩儿郎已然出挑成如玉君子,不论是身姿气质还是学识眼界,都叫人喜爱,可这漠然性子固然亲近也总觉得疏离,不知什么才是他最珍重的底线,若小逸当真视他欢喜,怕是长路漫漫,若为至交,定能助我儿成势。
褚爻听着两人对话一直低眉顺眼,又闻贵妃唤名,才正了正脊背顺势脱开皇涂逸手掌。
“我为臣子,当为君意。爻知娘娘恩重,定不教四殿下迷途。”
婉贵妃似有嗔意的扫了褚爻一眼,但是笑容真切,宛若梨花初开,令寒霜消尽。
“瞧瞧,终究还是顺你的意了,你倒是得欢喜了。”
皇涂逸转头看向褚爻心中自然惬意,眉梢间也带上得意,只道是此行欢快匪患何忧,殊不知是心中怦然。
“快快吃饭吧,诸事不必你们两个孩子操心,只安心等着就是了。”
褚爻桌下理了理袖口,抚摸着边缘纹理,听得贵妃话中意思,已然明了如今贵妃权势,怕是将皇帝把玩在了指尖,叫他神魂颠倒。
……
短暂早膳后,褚爻本想同皇涂逸告别回府,奈何皇涂逸先说着马车同行送他回去,结果闷声就给人带到了自已府上,下车立刻叫车夫赶紧给马车挪到后院,生怕褚爻走人。
待褚爻下了马车,看到那雲王府的烫金牌匾高挂,朱红大门两头玉石狮子脚踩龙珠时,表情十分无奈。
“不是说了送我回府吗?”
当今越国除太子居皇宫内的太子东宫外,另外的四皇子逸,五皇子钰在外皆有府邸,用度皆为一品,只是就不给封号,六皇子年纪尚幼不过六岁,还未分府邸。
越国皇帝将此举美名其曰锻炼子孙独立,厌烦皇子们吵闹,叫他们远远的去了,别在他跟前闹,实则是不想放权。
“你今日穿的如此单薄,我来为你挑几身好的带回去。你若想要带什么话回去,我差人去了就是!”皇涂逸虽流连风雪但对褚爻十分大方,大多首饰配饰都他送的,被拒绝就要摆上皇子架子,定要他收下,收下了,就一副高高兴兴。
两人迈开步子正踏上几节台阶,就听身后一阵吵闹,打断了褚爻刚欲开口说的话,转瞬间就给忘了。
门口侍卫表情严肃迈步迎去门口,同他们二人行礼问候。
“来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难道仗着权势就可以迫害大闺女吗!!!”
“我可怜的女儿啊!!!”
“呜呜呜——我滴~女儿啊——”
嘈吵嚷嚷的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何人,几乎是转瞬之间,这王府门口便开始围上了路人,真是恰巧的很。
王府位于城东,远离商户住宅,路人虽有,但也少之,如何热闹像今日这般一圈两圈的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