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令文婉玉大惊失色,彼时她肚中的孩子亦已两月,虽与皇帝云雨,买通了诊断太医却同样见不得光,是不得已之举。
可雲皇后一向守德怎会发生龌龊之事?
玉瑛说到此处便不肯告知了,文婉玉何等聪明,只言片语又推敲近日,这一追溯,不得了的想到了那个总跟在雲皇后身边办事的小公公身上。
奈何真真假假的,居然叫她又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提及此处,文婉玉卖了个关子,去问祁天麟。
“莫不是那小公公失踪了,又或者另有其人……?”
“你再想想。”
“既然这两种都不是,那看来并没有出现人,而是事件,既如此,定还是在你三人间。”
“自然,只是你断然想不到,其中条理的,怕。姑且再讲些于你。”文婉玉捻了指尖,视线透过烛火慢慢道来。
那惆怅的夜色如海水般无穷见,却闪烁着最为炙热的颜色……
文婉玉喜欢找玉瑛半夜饮酒谈诗,聊聊外面的趣事,可今日不巧了,那门窗紧闭,透过单薄的影子,她辨认那是玉瑛。
心中不解,却又见另一抹身影,起身站在她身侧,高挑的,那步摇晃的急,似乎验证着二人的不凡。
她本无意做檐下客,因此前雲皇后之事便又生了心思,鬼鬼祟祟起来,近了屋檐底下竟听了不得了的话。
言语细声,隐含暧情,叫她警钟长鸣,方知这一滩乱子再细听不得了,轻声速速离去,即便回了自已床榻,也未消魂。
那玉瑛与雲皇后竟然有情,字里行间,在埋冤雲皇后的背弃,为了壮大势力勾揽龙恩,假借他人怀抱再生个龙子,早弃她不顾,什么情谊,不过是安抚的荒唐。皇帝早就坏了疲了生不得,只是太医院一直瞒着罢了。
雲皇后的细语呢喃,犹豫不决,只听得几句安抚文婉玉便溜了。侧卧在床,头越发疼痛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荒诞!
她回忆至此,戳了祁天麟一下,“你有没有在听我讲?”
祁天麟赔笑着握住那双温热的手,“在听,在听。那雲皇后真是好大的野心,可她怎么就和那位玉瑛好上了。”这越国后宫,真是乱。“那位玉瑛后来如何了?”
文婉玉揉了揉额角叹息道,“叫人给害了,那也是位重臣的女儿,贵人一位。那日水榭歌舞,她同一位姊妹在哪谈笑,见了路过的玉瑛,便要她一舞,扭捏不得可老旧围栏断裂她就栽了下去,那女人假惺惺叫喊,可哪里有人敢去。当时皇后就在不远处,她偏偏就说听不见。怎么就迟了慢了!”
“她就是诚心的!”
“她二人情同亲眷,怎么就不能论论公理,叫玉瑛亡命。她哪会水性!”
祁天麟注意到了文婉玉的情绪激动,连逻辑也有些颠倒,“那位贵人后来如何?”既然有情谊,想来不会无为,只是时过境迁人心多变。
“那贵人还逍遥了许久,一年后染了瘟疫死了。”文婉玉心中自然明了,其中定有雲皇后手笔,可她不愿承认,记不得她的好。那个狠心女人!“想来他该到了苗疆,不知道那边温度如何。”
“一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能怕些什么冷。”祁天麟此次让皇涂逸一同前往,一来安抚他的不安,二来这孩子虽未曾在身旁,但那双野心勃勃的双眸总是令他满意,让他去也是为了让他多了解些形式,三来流言还未散去,多方针对也免于打扰清净。
这一代乃是他自已,都是没有经历过血沁焦土的大战的,而在不久必定会哀嚎遍野再划史图!那孩子,有天生的统帅气质,这是另外那几个没有的,他们纠缠在权力斗争可没有他那份血性狼性,做个国君皇帝那都罢了,可要在乱世争寸,铮铮铁骨下必要有谋略。如何令玉儿同意让衿儿做个杀伐皇帝。
—苗疆—
浓墨夜色
九龙峰
篝火徐徐
那位叽叽喳喳的肄国的和熹公主好奇的遥望天空,又率先打开了话匣,完全不在乎他人的态度。
“这天上怎么一团团黑雾,是云吗!怎么都在动,哎?那月亮怎么有重影啊?”和熹公主提着裙摆左看右看,天上细微的雨落在了脸颊她便高兴的腿靴而舞,洋溢着欢乐,身后的女官阴沉着脸十分不耐的为她执伞。
雨水侵扰了细细思索的皇涂晟,起身便要进帐,可落在眼皮上的凉意令他忍不住抬手扶蹭,借着灯火……他的瞳孔猛然缩紧,如玉面庞惊慌,浑身难以压抑的颤栗,如潇潇寒风中瑟瑟的青竹,坚韧而脆弱。那是!血!
其几国使臣也井然而动,纷纷入帐,提高了警惕。
本在欢乐的和熹公主突然爆发出哀嚎,跪倒在地,捂紧了脸颊。“痛!好痛!啊啊啊啊!”她开始打滚,衣衫与泥土混为一色,凌乱珠钗……脸颊一块块皮肉掉落,恐怖如厉鬼!她挣扎着,挣扎着想向身边的女官求救,可那女官不过是嫌弃一眼,便挤进了帐内。
短短两瞬,那凄惨之声便熄了,可见这细雨淋漓。
一抹蓝色自帐边露出马,那双如水般的凤眸灿灿,沉静的注视着逐渐化为一滩的和熹公主,随后眼眸一转,向那一直没有动向的祁国马车看去。这雨非同一般,竟可化骨。但那马匹,似仍正常……待抵达之际,便不见飞鸟,看来这苗疆,当真是骨毒窟。
祁国拉车的两匹高头大棕马焦躁着,粗重了鼻息,抖动着鬃毛,不过并未发生何等惨状,一切正常。
牛毛细雨绵绵,听起来一片安详自然,而车马帐篷内无声的恐慌正急速散播着。
皇涂逸察觉到了马车的晃动,手上正阅读着暗卫新传来的消息。
「我尚安好。苗内突变,望君携盟友之力,破其陷阱。」
盟,同那些人么?不过是些拖油瓶。
待掌心握拢纸条翻转间已成灰烟。“做好避雨,启程,即刻进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