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漳将杯子斟满,递给蔚霞,
“这杯,贺我们久别重逢!”
她接过酒杯,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她虽然在甘泽山只修炼了短短的数月,可仙界的数月,对于人界来说,相当于百余年。她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那么长的时间,他是否日日夜夜思念着她,在这份思念里备受煎熬?
可曾对她有一丝半点的怨恨?
她越想越愧疚,恨不得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已的过失,
“齐漳,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无以为报。往后余生,我必会对你一心一意,绝不再有负于你!”
说完,杯底朝天,一饮而尽。
浓烈香醇的液体灌满了口腔,辣意润入喉咙,蔚霞脸上渐渐泛起红潮。
齐漳又替她满上,“此话当真?”
蔚霞认真地点点头,
“好,那我便记下了。我的余生,就交托给你了。”
齐漳将她拉过来,与她靠在一起,
“我曾无数次祈求上苍,祈求能与你再见一面。你知不知道,你能回来我有多高兴!在疠迁所再见到你的那一晚,我以为自已是在做梦。”
蔚霞想起那天晚上自已只顾着将白氤蜈蚣精入药,与其他医修研讨药方,
完全将他抛之脑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她冷漠无情。
“对不起!其实我早就认出你来了。只是,我不敢相信,我以为只是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齐漳摇了摇头,拉住她的手,“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你无需愧疚,也不要觉得亏欠了我什么!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没有与我相认,也是怕认错了人。是我没有说清楚,我怎么会怪你!我说过,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蔚霞问道:“你修仙,是为了我吗?”
齐漳亲了亲她的额头,“自然是为了你。”
蔚霞抚摸着他的脸,他的样子,和分别之时一模一样,
“你,没有继承大统吗?”
齐漳把头挨过去,“傻瓜,你可知我心中所想,一直不是江山。”
“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心中有天下。”
“蔚霞,可能以前,我曾经那样想过。可是自从你离开了以后,我才明白,天下那么大,我所求的,也无非是一个你罢了。现在,你回来了!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孤苦无依的人!”
他举起酒杯,与她对饮,杯体相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连续两杯暖酒下肚,蔚霞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寒气已被驱散,热意裹挟着全身。
齐漳继续倒酒,蔚霞扶住他的手,说:“我不冷了,别喝了吧!”
“这才喝了两杯,身子还没暖起来呢,就不喝了?”
齐漳笑了笑,将斟满的酒杯递过去,
蔚霞轻抿着唇,手悬着没有接,“其实,我不太善于饮酒……”
齐漳见她脸色薄红,羞答答的,着实让人心生怜爱。
“好,不喝了!”
他把黑檀木托盘放置在池边,手中的那杯酒仍然捻着,
“那这杯,就祝你我今后恩爱白头,天长地久!”
他仰起头,把酒杯里面的酒倒入嘴里,轻轻挑起她的下颌,俯下身含住她的唇。
酒从齐漳唇边渡过来,带着他独有的清冽,竟然变得不那么辛辣了,而是绵软、光滑,还带着一丝丝的甜意。
蔚霞闭上眼,感受着酒意润润地在唇齿间盈转,滑入喉咙,暖暖地浮在腹间。
酒香带着爱意,如此的甘甜。
酒已饮尽,可她觉得不够,
还不够。
那滋味让她着迷,她听从本能,急切地想去探寻,
她直起身跨坐,双手环抱他的脖子,反客为主。
齐漳睁开眼,脸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她并未察觉,专心致志地沉浸其中,
忘我、忘情。
丹唇慢慢下移,触碰到他的喉结,
他魂都没了,
此刻那双紧握住柳腰的大手,指节攥得发白,极力克制想要把她揉碎的冲动!
头仰地高高的,他声音低哑,
“月卿……”
他们都压抑了太久,急切地需要一个释放的缺口。
哗啦哗啦……
两人落入水中。
池水荡漾起来,落到旁边七里香花丛上。
一簇簇白色的花瓣上滚动着颗颗水珠,晶莹剔透,好像彩色的宝石。
衣衫浮在水面,颜色愈发朦胧起来,衣带翩然,恍若起舞一般。
水波荡漾,衣裳上绣着的两只彩色鸳鸯栩栩如生。
池中有些凹凸不平的石块,齐漳怕伤到她,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揽住了细腰,
他们形影不离,如水中嬉戏的鱼儿。
过了很久,他们才从水里浮上来,发梢末尾滴着水珠,顺着酡红的脸庞一直流淌到颌下。
池中白雾蒸腾,热意在两人的身体里冉冉升起。
“暖了吗?”
“嗯。暖了,好暖!”
齐漳抱着她,缓缓走向池边,在石阶上放她坐下。
蔚霞的后背依靠在石壁上,身体也放松下来,觉得很踏实。不像在水里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整个人飘着,好似置身于云端。
齐漳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蔚霞低下头,看到池水倒映出他健硕的身材,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她面前,如他的真心一般,
直直白白、坦坦荡荡。
沥沥……沥沥……
温泉池水是从山上引来的,水流顺着竹筒缓缓地落下,慢慢填满整个汤池。
四周静悄悄的,安静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他们内心深处,都渴望能与对方的灵魂融为一体。
齐漳单膝跪下,握住她的手,与她四目相对,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蔚霞,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