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楠第二天就坐黑车回到了海滨市,小酒馆里死气沉沉,门口挂着歇业的牌子,只有凡哥一个人坐在店里,陆楠走到凡哥面前看见他头发凌乱不堪,下巴也满是胡茬,一看就是多日没有打理自已。
陆楠轻唤了一声,“凡哥。”
凡哥一直没有抬头看陆楠,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插满烟头的烟灰缸发呆,凡哥轻轻的点了点头,“陆楠,你回来了。”
陆楠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看着午饭时间到了于是打算出去买点吃的,“我先出去买午饭。”
凡哥没有说话,陆楠直接走了出去,很快陆楠就打包了两碗馄饨回来,陆楠把打包盒的盖子揭开,推到凡哥面前,“该吃午饭了。”
凡哥摇着头说,“我不饿。”
“你不要这样,吴…”陆楠怕刺激到他赶紧改口,“她肯定不想看见你这样。”
凡哥明白陆楠的用意,“陆楠,没事的,小敏的父母也过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陆楠点点头,“店里其他人呢?”
凡哥哽咽道,“我把他们都辞了,等找到凶手我打算把这个店转了,里面到处都是小敏的身影,我看着难受。”
陆楠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能把事情经过告诉我吗?”
凡哥的眼神迷茫,他缓慢的开口,陆楠在他口中知道了当天发生的事,五天前吴敏在酒吧唱完歌就跟当地渔民去赶海了,晚上十点开始海水就已经退潮,直到酒吧打烊吴敏都没有回来,凡哥一直找到天亮都没有找到她,马上就去了警察局报警,警察却告诉他失踪二十四小时才会立案,这二十四小时内凡哥继续在海滨市寻找吴敏,一直都没有找到。
立案之后警方也开始了寻找,直到三天前吴敏的尸体被出海的渔民打捞到并报了警,警察叫来凡哥确认尸体,凡哥抖着手把白布揭开时,看见的是吴敏全身肿胀的身体,吴敏的眼球突出嘴唇变大且外翻,皮肤呈污绿色,四肢粗壮整个胸腹隆起,凡哥当场崩溃不已,法医在凡哥口中确认了尸体就是吴敏后就让他远离尸体,因为吴敏已经形成巨人观了,随时都会发生爆炸。
法医在检查下发现吴敏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并且吴敏的肺里没有大量积水,鼻腔和呼吸道中没有水中杂质、浮藻、水草甚至泥沙,判定吴敏是先被人勒死在被抛入海中。
警察调取了吴敏失踪当晚店里的监控,店里除了吴敏和凡哥以外,还有两个服务员和一个清洁大妈,监控显示当晚除了吴敏十一点从酒馆大门走出去之后,店里的员工都没有出去过,当晚只有两桌本地人在酒馆喝酒,警察也去走访了他们,他们都有证人证明他们没有作案时间,喝完酒就离开了海边。
陆楠小心的说,“昨天海滨市的警察来云县找了我,吴敏遇害那一晚我给她回了一个电话,刚接通就被挂了,然后我又打过去几次就打不通了,我猜想吴敏就是在那时候遭遇到了不测。”
凡哥轻轻点点头,“我知道,昨晚警察找过我,他们也告诉我吴敏的遇害时间可能就是晚上十二点左右,你打不通她电话的时候,法医根据小敏的身体分析出的死亡时间也和这个点差不多。”
陆楠打量起自已呆了八年的小酒馆,酒馆里的服务员来了去,去了又来,只有陆楠一直坚守在这里,这里差不多是陆楠的半个家了,小酒馆是陆楠的避风港,看着如今萧条的模样,陆楠心里一股酸涩涌出。
陆楠走进了库房,看见库房的后门依旧上着锁,因为曾经发生了几起客人喝完酒没有结账,偷偷的从库房后门离开的情况,凡哥干脆把后门锁了起来,只留下大门一个出口,锁还是当时陆楠去买的。
陆楠下午跟着凡哥回到了他和吴敏居住的家中,陆楠一进门就抱着自已的小猫不撒手,然后把自已剩下的东西都装了起来,准备带回云县。
凡哥帮着陆楠把她的东西先拿到了小酒馆,然后就和吴敏的父母在一家海鲜餐厅见了面,吴敏的父母看起来都沧桑不已,痛失爱女对他们打击太大,凡哥说一夜之间吴敏的父亲头发白了许多。
“叔叔阿姨,我是吴敏的好朋友,我叫陆楠。”陆楠一落座就小声的介绍起自已。
吴敏的母亲抑制不住自已的泪水,一直用纸巾擦拭着,渐渐的她的桌前堆满了纸球,“我就一个亲生女儿,为什么还要让她失去生命,我的心啊,痛的不能再痛了,痛到无法呼吸了。”
吴敏的父亲呵斥道,“别在孩子面前哭了像什么样,哭了几天还没哭够,儿子死的时候都没有见你这么伤心。”
吴敏的母亲大叫起来,“你还好意思提你儿子,我只要我的女儿活着就行。”
“你!”吴敏的父亲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浑身发抖。
凡哥调解起来,“叔叔阿姨,你们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还吴敏一个公道。”
吴敏的母亲哭哭啼啼的说,“我看凶手就是那个小子,他来报复我们,让警察抓住他。”
看着已经上齐的饭菜,吴敏的父亲说,“警察会调查清楚的,凶手不是你说了算,别哭了先吃饭。”
包房里的四个人怀着心事索然无味的吃着看起来鲜美可口的海鲜,吴敏的父母住在海滨市的酒店里,他们要等到警察找到凶手再带着吴敏的遗体回越城,陆楠和凡哥在餐厅门口送走了两人就并肩往小酒馆走去。
大海依旧宽广无垠,照样轻快有节奏的拍打着海边的礁石,六点半准时开始日落,火红的夕阳挂在海平面上,余辉染红了海平线,如诗如画浪漫的海边落日陆楠和吴敏一起看了八年。
地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停止转动,在生命的长河里,人类不断新生也不断死亡,死亡的普通人被活着的普通人短短怀念几十年后连名带姓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