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意渐散,春携着丝丝暖风挤入京城。
只是这大雨忽至,清风裹挟着雨水,于清灰的檐角缓缓而落,雨势渐大。
“姑娘,奴婢有一处不解。”
梧秋端坐在桌案前,面前烧水炉子冒着热气,白烟飘飘
“说来听听。”
“姑娘是如何知晓薛家这一事,按理说此事可能会危及仕途,应当做的滴水不漏才是。”
“那有何难的,姑娘可是在都察院当差。”
春纪双手捧着脸,双腿一晃一晃道
“都察院只是便于我查事。” 沈鸢纤细的手指捻着针线,垂下眼眸绣着手中的香囊。
“梧秋,你说说打听到了哪些薛府的消息。”
“姑娘叫奴婢去打听薛府在大夫人去世后可曾出现何怪事。”
“薛府的下人说并非有何怪事发生,只是大夫人去世不久,有位本在外院打扫的女使不知何处得罪了薛大人,被赶出府去了。”
“这便是疑点所在。” 沈鸢面色平静如水,可话语中却带着毋庸置疑
“一个在外院打扫的女使,如何会让家中主君动怒,甚至到驱逐出府的地步。”
若不是闹出了人命,那便是此人妄想爬上主子的床,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此事若是真的,众口铄金,人言可畏,这京城早就该传遍了,怎会毫无消息。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个女使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梧秋用茶巾将炉子的盖儿轻轻抬起,放在一旁,用长木勺舀起一勺烫水倒入茶碗中,有些不解道
“可只要说那女使对大夫人包藏祸心,直接处死难道不是更简单吗?”
“为着薛大夫人处死个下人,世人可能会道其对妻子用情颇深。可薛大人是何人?大理寺卿,朝廷命官。多少人对其虎视眈眈,若是有心之人因此大做文章,查起薛家,岂不功亏一篑?”
“我明白了姑娘,所以他才要让那位女子出城,在找杀手取她性命,这样旁人也不会过多怀疑。”
“况且想要找到她逃去何处十分简单。”
沈鸢递过茶碗,微抬手饮了一口,口中的干涩霎时消失。
她派人去查了这位女使的家世背景,发现除了父母之外,她还有一位在寻芳阁当舞妓的长姐,且其在城外有处住所。
沈鸢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派人去了此地,却不曾想还当真被她找到了此人。
“姑娘果真是神机妙算!”
梧秋满脸的敬佩,不由得开口道
春纪在一旁一个劲的点着头,表示自已十分认同。
她见沈鸢放下手中的针线,凑过去一看,香囊已然绣好了。
香囊上的走线齐整,看得出刺绣之人的女工定是极好的。
“姑娘为何绣南天竹?”
沈鸢眼波盈盈,不如往常般冰冷,像是积雪消融,宛如春花明媚,叫人移不开眼光。
南竺枝头满,寿比南山多。
愿我身旁之人,皆喜乐安康,岑静无妄……
…
都察院
“公子若是在意,不如去寻沈娘子……”
祥安头一回见自家公子像是被夺了魂似的,公务案子摆的满桌,却碰也未曾碰过一下。
“贸然去…怕是对她不好。”
裴允嗓音带着些许沙哑, 他如今是万般无奈与悔恨莫及,若是当初自已在宴上能够先一步……可母亲在身旁……
“小的从郡主身旁的小丫头那里打听到,过几日他们似乎定了要去仙岳寺礼佛,公子去不算刻意,顶多算是偶然遇见。”
祥安倒是希望裴允能答应,
去让郡主拒绝一番,或许更好……
“我知晓了。” 裴允眼眸漆黑,看不清情绪。
“若是母亲问起,便说我近来公务繁多,先搬来都察院住一阵子。”
“是,公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