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从车檐上缓缓而落,天似灰色。
县令府
“周县令,顾公子来访。”
周文忠提笔的手一顿
太阳倒是打西边出来了。
自已新官上任,其他人家都多少来向自已表示了敬意,可为有这顾家仗着自已在幽州是第一大家,竟丝毫没有表示,全然不把自已放在眼里。
待自已事成站稳脚跟,再来找他们讨教讨教。
“快请顾公子进来。”
…
“周县令。”
周文忠笑着起身,行礼,“顾公子,久仰大名了。”
顾砚初回礼,笑着道,“周县令上任后,因为家中繁忙也一直未曾前来拜访,实在是顾某的不是。”
“哎呦,顾公子这话说的。”
周文忠忙抬手,“快坐下。”
顾砚初也不藏着,直接开口道,“今日我来找周县令,是想同您介绍两人。”
周文忠瞧见门外进来的两人,身着蓝黑色上衣,衣袖处绣着挑花图案,腰间系着格子布腰带,脖颈上戴着银色挂饰。
“见过周县令。”二人一齐开口
“这二位是?”
“他们是南疆来的商贩,与我十分投缘,听闻我顾家能有今日的顺遂全是仰仗县令的帮衬,便希望能同你见上一面。”
“正是如此,今日见到周县令果真是气度不凡。”白子期佯装崇拜的开口
“日后有需要,还请县令多帮衬一二。”
陆若愚并未出声,却一直暗中观察着他。
适才顾砚初提到南疆时,他面色微变,虽说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可陆若愚还是看到了。
“这是一些小心意,还请您莫要嫌弃。”白子期将手中的木盒打开,里面躺着颗乌黑的药丸
“此物名叫福源丹,食用后便可转逆为顺。”
周文忠接过木盒,客气道,“二位不必多礼,你们既是到了我幽州便好好游玩,有何事都可来县令府寻我。”
“二位可是住在顾府?”
“并未麻烦顾公子,我们二人寻了处客栈歇息。”
“即是见过了县令,”
顾砚初适时开口,“时候不早了,您事务繁忙还劳烦您接待我们。”
“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三人告别后,离开了县令府
…
“县令,您找我。”
周文忠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去给我跟着那两个南疆人,在分院来人前必须把他们给我处理了…无论用什么方法。”
“是。”
…
微风缓缓,枝叶沙沙作响,远离了喧嚣繁华,这片天应当变得清澈许多,可此处却满是雾气弥漫
“姑娘,姑娘,咱们到了。”
沈鸢缓缓睁开眼,头莫名有些晕眩。她坐起身,拨开车帘,疏散的阳光从指缝投下,却刺眼的很。
“走吧。”
沈鸢搀着春纪下了马车,抬眸便瞧见了眼前的景象,双目蒙上了一层寒意。
围墙半塌,碎石瓦砾被风吹的微微飘动,门窗古旧,一眼瞧去便只有那一处厢房的檐顶是完好的。
薛婉宁,你当真是好的很…
院内断断续续的传出了争吵声
“你说!你到底把我家姑娘带去哪了?!”
“这话应当我问你才对,若是一会她再没回来,我便连你一起罚。”
说话之人圆润肥胖,衣物得体,不像奴婢倒像是主子
“我倒是不知道薛家竟是有如此好的家教,奴婢竟还能罚主子?”
沈鸢语气清冷,暗含薄怒。
夏儿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忙回头。看清来之人,她鼻头一酸,强忍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娘子,你快救救我们家姑娘吧。”夏儿踉跄的向沈鸢跑去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沈鸢眉头紧蹙
房妈妈斜睨的瞧着面前的人,衣着朴素也不像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小姐,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昂首道
“这位娘子,我劝你莫要插手旁人的家事。”
这次换梧秋上前便是一巴掌,声音宏大,“放肆,谁允你这般同郡主说话的?”
“郡郡…主?” 房妈妈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沈鸢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冷凝的视线落在房妈妈脸上,似笑非笑道
“若是我非要管呢?”
随后语气变了变,厉声道,“把这个狗仗人势的给我捆起来。”
春纪手脚麻利,三两下便将她捆了起来,扔到茅厕里。
梧秋见夏儿还是哭哭啼啼,忙道,“别哭了,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夏儿胡乱擦了擦面上的眼泪,眼眸里满是心疼“前些日子,姑娘和往日一样被房妈妈要求在院里打扫,洗衣。”
“可那日不同今日,大雪纷飞,姑娘穿的少,连那手也冻的伸不直,待回房休息时奴婢才发现她身体烫的厉害。”
“奴婢本想上街去买些药回来,可姑娘不愿,她说不必浪费这些钱。可奴婢瞧她难受,今早便偷偷跑上街,买了药来。”
“可谁知回到这,姑娘却不见了,奴婢到处找都不见踪影,这才起了冲突…”
说到这,夏儿眼中满是怨恨与无奈
“我知道了。”沈鸢心中着急却还是冷静下来
“春纪,你去同车夫说随我们一同进城,找几位嬷嬷来这边的山里找,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
“夏儿,你便留在此处,以防你家姑娘忽然回来。”
沈鸢放在身侧的手指用力的泛白
“我们进城中找,定是能找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