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开始。
“……这就是魏华的笔记内容？”
“没错。”
安雅把笔记递给我，她身旁的另一个银灰短发的女警帮忙照着紫外线灯。
“你看看字迹能不能对得上。”
“……看不出来，但是……”我仔细看了很久，翻了几次纸面，又看着放在一边的平板里的照片，捂住额头，“我不明白，当时这个笔记本明明在我家里，怎么会跑到魏华酒店房间里了……”
“可能不是同一本，但你最好还是到时候回家看一眼。”那名女警看着我，继续开口，“据我们调查，魏华确实在19年便染上了赌博，经常进行各种违法活动。最后因为输光了钱财，他被迫向付然借钱，并答应为付然工作。而魏华认识付然，正是因为当年的‘换命’事件。据说，他们家里就有人信奉这种东西，所以才让魏华也得知了这一行动。”
“嗯。你们调查得还挺快。”
“因为林警官早就已经调查完很多了，尤其是关于付然的。”那名女警继续回答着，“他比我们要更了解付然，你可以去问他关于付然的信息。不过，在此之前，你应该要重新被审问一遍。”
听完，我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今天估计又是难熬的一天，而且傍晚还有个约定要履行，所以，得加快速度。
“……‘换命’，我知道是怎么做的。”我看着笔记上写的字，“也就是多命换一命。原理是通过杀害多个人来获取他们的灵魂，并将契合的灵魂碎片填入一人的躯壳内，完成意识转化。全过程需要驱鬼师的配合。”
“驱鬼师……那个时候不是已经少了很多驱鬼师吗？”安雅问道。
“……不一定。驱鬼师这个职业，本质上是通灵师，就是能与阴阳界相互沟通的人。这种能力具有遗传性、先天性，一般人不会拥有。而这种能力——或者叫法力，是他们天生就拥有的。具体是什么不太好说明，但根据圣子教[①]的解释，你可以理解为‘神的意志的遗留产物’，能够利用符咒等手段沟通物质与物质。”
我低着头，微微蹙眉。
“但是，那种‘神的意志’是不该存在于世间的，人是无法合理运用那种东西的，‘换命’就是错误运用的一种体现。”
“原来如此……不过，现在对于封建迷信的监控管制非常很严格，禁邪的力度也足够大，最近一年调查显示那种组织已经几乎消失了。”
另一名女警的语气平静道。
“还不够……背后绝对有更大的邪教组织存在……”我的语气镇定，“只是直觉……”
“嗯，有警惕心是好的。”那名女警继续说着，“不过对于付然与‘换命’组织的联系，我们后续调查发现，付然作为管理局的一员，在19年的时候被奉命去处理过这种邪教组织。貌似就是那个时候，魏华遇到了付然。”
“……付然……”我一手撑着额头，绞尽脑汁，“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
“等到时候林警官会跟你说的。”另一名女警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语气，看着我，“现在大部分资料都在林警官手上。目前为止，他已经查过荀草薰、付然、田尚秋还有你的资料，谢金晟也向他提供过关于你的资料，但是总体而言，你很多地方依旧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林警官从很早之前就怀疑过你们几个人的身份，一直在进行秘密的调查，而我是帮他申请调查的人，毕竟进行这些活动是私人的。”
接着，她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而且，因为林警官总是在做这些私人的调查，现在上面很多人经常怀疑他的动机，没对他进行纪律检查就已经很好了……所以，你要明白林警官有多么努力，毕竟也是放弃了很多资源，主动申请从京城转到岷西来的……”
听到这话，我并没觉得他有多惨，而是震惊地看着她们：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调查三年前的那一场事件？”
那两人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笔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片刻，安雅开口：
“对了，你觉得魏华不会写出这样的句子，是什么原因？你认为他是在被监视吗？”
“……对。”
“嗯……我们也确实怀疑过他被付然监视了，毕竟杀人这件事，有可能是魏华自愿的，但也有可能是被付然强迫的。但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而且，还不知道他让魏华杀人的动机。不过，要是跟你有关的话……”
冯映荷盯着我，刘海下一大片的阴影。
“就不一样了。”
“……”
“他很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你知道吧？”
“我明白。”
——
凌晨两点。
猛然惊醒的时候，还能听到外面的雨声，感觉空气又变冷了一度。我翻过身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按下了闹钟停止键。
有点太早了。我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朦朦胧胧的环境音充斥着我的大脑，很显然我还没能完全清醒，尤其是昨天饭都没怎么吃。
要是有什么食物能代替睡眠来恢复体力就好了……不然每次出事都被手机莫名其妙叫醒也不好，影响一天的精神状态。
我重新拿起手机，看上面有没有新的消息。我又看了看左上角的时间——两点，而约定好的计划是六点起床的，感觉还可以再睡会儿，重新定一个闹钟好了。
我刚按了几下屏幕，面前便出现了两片影子。
“……你们没睡？”
“你应该问，手机怎么这么早就响了……”
说着，刘星昀打了个哈欠，然后又躺下。温知熠也翻了翻被子，继续睡了。
我因为吵到他们有些歉意，但还是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闭上眼睛。
这里是公安局里专门用来临时住宿的地方，虽然不同床，但他们两个还是被吵醒了，总觉得今天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再睡会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