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在逃难的时候去世了”
孩子没有伤心,仿佛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陈述一件事实。
这个年代,苦难最是不值一提,再正常不过的事,在还没有学会说话的年纪了,早已学会应苦难。
感念杜家族里的恩德,石头继续说的“我和爷爷被留民裹挟着往北方走,后因为爷爷重病,跟不上上队伍差点就被扔在路上”
“幸得宣明跟着搭救,给我和爷爷一个栖息之所”
作为流民被裹挟着走,这还算好的,要是因为体力不支,被半道落在了后面,指不定就连完整的尸骨都无法存留。
文淑听到这里没有出声,心里却想的另外一件事。
……
当然石头不知道,见她眼神落在自已装鱼的大篓子里,随手就折断一截树枝,剥开树皮,伸手从篓子里拿出鱼用树皮串了起来。
“少族长,这个给您”
石头拿着树枝上面的一头递到手里,那两条鱼就像是长到树枝上一般。
文淑脑子正在回想,除了北方那边发生的大事,还有巴蜀这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
想也没有想接过树枝,并从兜里数了几个五珠钱递了过去。
只是那孩子没有接。
“我不能要钱财,这个送给你”
小石头连连摆手拒绝,这捉鱼不过就他下水的功夫 ,哪值当什么钱财,更何况这位虽然看着比他不过大几岁却是杜家新回来的族长。
他哪里还肯收钱。
“这个是你的辛苦钱更是你凭这自已本事赚取的钱,你看那我就没有你这般本事, 这河道里危险暗生,稍不注意就容易着了道”
文淑到底是有功夫在身,几枚五珠钱强塞进石头手里后,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往回走。
脑子里,回想过脑子里刚刚闪过的……
身后的石头,站在岸边看到文淑远去的背影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浑水摸鱼、流民……
究竟是什么?”
晚饭后,文淑站在书桌前,背立书桌,仰头望着窗外的月亮。
“还有杜家,巴蜀,她究竟忘记了什么!”
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心里躁动不安,总觉得这次要是忘记了,总感觉要是想不起来自已定会后悔。
巴蜀、杜家、流民——
永嘉五年……
突然,文淑脑袋灵光一闪,转身回到书桌上,提笔在书桌上铺设好的纸上写写画画。
流民、李骧,荆州、湘州,其中着跳脱得最厉害,最显眼的就是与他们同姓的杜弢。
杜弢在整个大晋目前来看,不算是太显眼,可他们这杜家在这个时候冒头,要是在杜弢不成气候不说,这要是成了气候,要是他们这里稍微有点苗头夹在益州、荆州这块地方。
杜弢的二叛性格就可窥见其人品,是绝不会让他们这个杜家露出苗头,更何况按照她的计划的话,既然她来了。
前面的部署已经在开展了,就绝不会在停下。
不行文淑将笔掷一旁,端起桌上早已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推开窗户,拿出指节长短的东西,放在嘴边鸣奏。
……
一刻钟后,一个黑色的身影跳入书房。
“见过主人”
文淑没想到再次见到夜莺竟然这么快,她昨晚正式被为族长后,当晚就发出飞鸽传书,还以为这里山峦地险,找过来不会那么容易。
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就到了。
“夜莺,实不相瞒,我这次召唤你来着实有些仓促,但事出突然、情况万分危急,这件事情非得由你出马才行呐!”文淑一脸凝重地说道。
“为主人效力乃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使命!”夜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眼神坚定。
文淑不再拖沓,迅速从袖口中取出一封刚刚写好的书信,郑重其事地递到夜莺手中,并嘱咐道:“这封书信你一定要好生保管,然后尽快返回文家府上,找到我家中那个叫芍药的丫鬟,让她引领你去寻找一位名叫柳云的先生......”
夜莺双手接过书信,只觉得沉甸甸的,厚厚的一沓信纸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文淑的交代并未就此结束,接着又说道:“等你见到柳云先生之后,便留在他身旁,随时随地听从他的调遣安排。
在我未曾唤你归来之前,他的人身安全就全权交由你来负责守护了......”
“可是,主人,那您这边的安危又当如何?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夜莺面露担忧问道。
“你尽管放心前去便是,眼下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想来也不会有人对我起什么歹心,所以我目前尚处于安全之境。”文淑宽慰道
想到这次拜托柳先生的事,那才是如火中取栗“反倒是柳先生哪里不得半大意,要是换做别人我不放心,更何况柳先生这……
反正你记住,你回了柳先生那边后,其他事你且先放一旁,一切以确保柳先生安全为重”
“行了,你且去吧”
“是,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