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不高,约摸只有一人多左右。但宫妃多是身子娇贵,若是这般摔下去,怕是也得不了好。
初彤有些不忍观其惨状,略略有些斜过身去。
流朱也神色大变,慌忙伸手想要接过甄嬛,但也无济于事。
在甄嬛即将落地之际,一只手从假山另一侧伸出,将她猛地揽过去。
这一下,摔落的重力全卸在了他身上,此人被砸得闷哼一声,仰倒在地上,甄嬛也摔倒在他怀里。
一旁的流朱虽感激于此人相助,但看到二人此态,更是慌乱不已,忙手忙脚乱地将甄嬛扶起来,有些防狼似的瞪着他。
躺倒那人也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泥灰便站起身来,只微眯了眼,面上显出一抹轻浮的笑意,说了几句什么。
甄嬛面色羞恼,忙整了整衣裳,瞪了他一眼,也扭头走去。
初彤依稀辨认出,他说得是“嬛嬛一袅楚宫腰,所言果真不虚。”
——
甄嬛回到桐花台处,也未直接重新入席。她先寻了偏殿,且坐着喝了会子茶,待消了气才悄悄回了席间。
而初彤,自然早已先她一步回去了。
见甄嬛归席,陵容才松了口气,悄声问道,“姐姐去了哪里,眉姐姐方才问了几次了?”
甄嬛想起那池边的登徒子,虽心中恼怒,但面上仍不露声色,只淡淡一笑,“有些吃醉了酒,出去吹了吹风醒神。”
陵容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皇上朝此处看过来,“方才不见莞贵人,这是做什么去了?”
甄嬛忙笑道,“今日宴上这梨花白香醇,臣妾贪喝了几杯,未免失态,扰了公主生日,便出去醒了会子神。”
正逢此时舞姬上来歌舞,却听敦亲王有些不快,“年年都是这起子庸脂俗粉,看也看腻了,就没些新鲜玩意儿!”
言语中尽是刻薄,不知之人只以为其心直口快,不满于歌舞;有心之人心中了然,哪里是不满与歌舞,分明是不满意龙椅之上的皇帝才是。
这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滞,皇上面色阴沉,不置一言,曹贵人身份不高,虽是不满,也只能强颜欢笑。
敦亲王福晋也深觉丈夫行为出格,但又碍于众人,只面露不悦地扯了扯敦亲王的衣袖。
初彤眼观四面,轻呷了一口桌上的酒水,方笑道,“今日的歌舞虽然隆重,只是未免太刻板了些。本是家宴,在座的又都是亲眷,不如想些轻松的玩意来可好?”
此时华妃并未失宠,年家便也不会为此联络敦亲王,那其言行怕只是出于其本意为之。
殿内的气氛又热络几分,胤禛脸上的神情也稍稍缓和下来,“彤儿一向温婉贞静,倒不知你有什么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初彤莞尔巧笑,绝美的面容上却露出与平时不同的狡黠,“臣妾想宫中姐妹们侍奉圣驾,想必都身有所长,在座的都是亲眷,不如写了这些长处在纸上抓阄,谁抓到了什么便当众表演以娱宾客,皇上以为如何?”
胤禛颔首道:“这个主意倒新鲜。就按你说的来。”
曹贵人忙接道,“那臣妾这就让人下去准备。但臣妾身无所长,只会打珠络玩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妨臣妾给每位表演的姐妹都送串珠络儿,以表心意,皇上您看好不好?”
胤禛看曹贵人怀抱温宜已久,怕也是有些疲累,倒也放过。
“那也勉强算得过了。”
此时不同于原剧中,眉嬛入宫一路将华妃得罪得彻底。如今华妃闭宫许久,数月不管外事,她们自是提不起如此警惕。
宫中妃嫔向来为争宠不择手段,如今见有此一事,又是在六宫与宗亲面前,都是存了十分斗艳的心思。
华妃表演了一出剑舞,惹得尚武的敦亲王拍手叫好;敬嫔填了一阙临江仙,词意风流,倒也与她往日不同;眉庄谈了一曲高山流水,琴意精湛,堪比国手,引得六宫侧目。
待到初彤时,初彤坐在席上也不动身,只笑得温婉俏皮,“今日既是公主周岁,便劳曹贵人让公主替臣妾抓一个,也让臣妾沾沾寿星的喜气。”
今日本就是温宜周岁宴,有人记起温宜来,曹贵人自是高兴的。
而温宜的小手摊开后,纸条上只有一字。
“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