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债多了不愁,徐来却是愁得很,前有股东秋荷要养,后有债主鲁年要还,这小小的格物小馆可负担不起,若是其他营生,自已又没有本钱。
鲁年一身的本事却还找他“换钱”,可知修行什么的怕是一笔巨额花销,不然司天监的人怎会和那日的凶手差距这么大。若再给自已留点,那格物小馆就算透支三百年也不够的。
上次的营销赚了些钱,但也不够欠鲁年几个月的贷款,何况还有分红,徐来愁思之间,却见阮秋来找。
“怎么了?”
阮秋递过一个本子:“想请东家帮我看看。”
徐来打开,赫然是上次比赛从筹办到结束的一些记录,包括徐来提到的一些要点,徐来一时有些震惊:“你!怎么会记这些?”
虽然徐来一直有些温和,但阮秋的声音还是放低了几分:“之前东家不是说过,这些东西以后我们也要学着自已弄,我们就回忆了一下,把这些东西记下来,以后可以仿照着做!”
“你不是不会写字吗?”
“是不会,有些时候就麻烦夏洁和展鹏帮我记记。”
徐来一时有些高兴,自已员工愿意学,他自然是愿意教的:“好!你放这儿,我看完了给你送去。”
等阮秋走到门口,徐来喊住她:“等等,你去柜上领一两银子,其他人一人五钱。顺便给赵掌柜说一些,去请个教书先生,空余的时候你们不认字的可以学习,和展鹏几人说一下,若是有喜欢的书,可以买回来,店里出钱。”
阮秋有些雀跃的说了声:“好嘞”,便转身跑去报喜了。
相比拿到奖金的众人,夏洁和卢展鹏更高兴的是徐来竟然拿钱买书,要知道,这时候的书本价格可是昂贵得很,加上笔墨纸砚可不是一般人家负担得起的,也不知道自已东家怎么想的。
又是夜晚茶话会,赵耀祖拿着这些日子攒下的钱对着陈俊和陆展鹏说道:“耀祖耀祖,难道我真要耀祖了?哈哈哈,这才几日,就算娶媳妇也够了吧!”
陈俊拿着象棋接话道:“你娶了有什么用,生个小奴隶?”
“奴隶怎么了,有哥几个活的好的有几个。”赵耀祖不服的争辩道。
“那是遇上了东家,你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你忘了?”
对方漠然,陆展鹏倒是拿着书,打气道:“也别想那么多,按东家的脾气,说不定哪日就给了你自由身呢”,却不知他是安慰赵耀祖还是安慰自已。
陈俊也是接话道:“也是”
话音还未淡去,却又听得陆展鹏补充道:“不过倒时你可能会发现还不如回格物小馆做个‘奴隶’呢”
……
女生这边倒是开心得很,田素素对阮秋道:“阮秋姐,东家有没有说什么书不能买啊?”
“倒是没说。”
说完便见田素素转向赵玥,两人一脸坏笑。
“你们在打什么坏主意?”
赵玥收到田素素递来得眼神,突然发嗲走向夏洁,压着嗓子撒娇道:“洁洁,我和素素最近在茶馆听了个话本,还挺好听的。买回来你念给我们听好不好?”
夏洁不吃这一套,我可是读春秋的你们在说什么?几日以后,却是真香警告。
……
李断是长顺城中鲜为人知却又是业内翘楚的“贼头”,深耕行业多年,未曾失手,所以当有人找上他的时候,他左思右想也没弄明白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只是对方身手不凡不说,还把自已七大姑八大姨的消息打探的一清二楚,被人握住了命运的咽喉,他也不得不选择妥协。
“这城隍庙有什么好偷的!”
藏在城隍庙外墙的李断想不明白,何况在城隍老爷的头上动土,多不吉利,也不知道被对方怎么想的,心里默默想着“城隍爷,冤有头债有主,您老人家可得擦亮眼睛,分清谁是罪魁祸首,小的也是卑鄙无奈。”
当他露头爬上城隍庙墙头的时候,突然有些不适感袭来,就好像被人赤裸裸的盯着一样,不自在。
而在城隍庙外围的客栈,陆陆续续有人站上了客栈屋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了城隍庙李断所在的方向。
“怎么!有人动手了?”
最前客栈站着的是一个佝偻老道,胡须快要碰到脚尖。
“看起来是个不长眼的毛贼!”
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客栈的位置,有些胆子小的,慢慢把身子退到矮一些的地方。
身旁的老妪没有回头,接话道:“你去打声招呼。”
老头回身,几十米距离的客栈之间,他轻身就越了过去。
“我家主人让我向各位问好!各位若是无事,还是散去的好!”
每到一个客栈的屋顶,就有一些人散去,走到之前拿着黄色小钟的青年面前,老者没有理会,也没有开口,而是径直朝着下一屋檐走去。
那青年也未理会他,坐在屋檐上,食指挂着小钟的线扣,随意甩着。只是每个人看向他手中的小钟,眼中都是几分慎重。
回到房间的常斌没有说话,倒是葛云拍了拍桌子:“那老道欺人太甚!”
常斌眯着眼:“屋顶上留下来的,怕才是我们要下注的。”
另外一人,也是与葛云同职级的宋刚点头:“刚才已经把他们的模样记了下来,明日便可慢慢派人与他们接触。”
……
回到李断,壮着胆子跳进城隍庙,刚才被盯着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感觉,一种被往外推的不舒适感。
“真的着鬼了,平日里也不见这庙里这么邪门啊!”李断在心里嘀咕。
虽然打听过城隍庙一个多月前就关门,里面大概是没人的。不过作为一个贼人,他有自已的专业素养,该偷偷摸摸绝不光明正大,这是对主人公最起码的尊重,也是对自已职业精神的基本遵守。
外头的老妪看着李断在没人的院子里偷偷摸摸,靠着墙蹑手蹑脚的,一时不知道这个神经病在干什么!与空气斗智斗勇?
她恨不得一巴掌把这李断拍进去,但城隍庙的气息又不像无主的样子,她也只好黑着脸看李断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