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徐来一样,谷长生也坐在城隍庙的地牢里,思索破局之法。这牛鼻子老道,阴险多诈,要是那边给了足够的筹码,说不定转手就把自已送出去了。一方面是阴险狡诈的老道,一边是手段强势的长生谷,还有等着分一杯羹的司天监等。谷长生虽然狂妄,但自有狂妄的资本,他将各种势力与其利害关系在地牢里画了出来,方便自已理清思绪,他现在只想要两个结果,一是自已带着那东西全身而退,至于二自然是徐来。
他摸不清徐来的身份,是原本死去的那名瘸子,还是那东西的主人?又或是其他孤魂野鬼,但都与那东西脱不了干系。谷长生只觉得自已背叛长生谷也是得偿所愿了,能得到徐来,破解他身上的秘密,他说不定就能有与长生谷交易的筹码。
今晚的夜色舍不得给一些光。徐来在地牢里,发现自已根本左右不了时局。现在来看,刑狱司葛云等人并不能抓住凶手,那自已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证,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徐来只觉得痛苦,他算是切肤的感受到了,人类的痛苦大都由于自已无能为力。
徐来能来这个世界,但他不太确定自已能不能回去,所以弄清楚之前,他也不敢轻易赴死。
又是一夜未眠……
春风愁的后厨,小梅看着徐正熊怯生问道:“徐公子好几日不曾来过了,是在忙什么吗?”
徐正熊擦去脸上的汗水,笑着说道:“是小梅姑娘啊!徐来说是在城里找了份活儿,好些日子没回去了。”
小梅听到消息,道了声谢,转身向着楼上跑去,只见秋荷早已等在门口.
“他兄长怎么说?“
小梅见自家小姐如此猴急,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她不急不忙的给秋荷说了徐来的事。
但秋荷还是担心,对方可是从自已这里拿走了这么多年辛苦攒下的积蓄,那可是三百两,扔池塘里应该也能起个水花,所以徐来好些日子不来,她不免有些担心。应该是因为银子才担心的,秋荷这样想到,
隔壁的春瑶自上次和徐来对质,她就没在打听过什么柳郎的消息,只是不自主的,会关注起秋荷的客人来……
……
外面淅淅沥沥的,徐来想可能是下雨了。他看着牢狱外面的鲁年道:“大人打算就这样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鲁年看着牢房里略显疲劳的年轻人,开口说道:“那人的凶狠你是看到了,我们已经给上面汇报了情况。你就安心在等几日。”
看对方脾气相较于之前的葛云好上许多,他继续追问道:“大人,我们在这里等着的话,就不怕那歹人跑了?”
“他跑不了,有人也在找他……”还不等他说完,旁边的鲁玄就咳嗽打断了鲁年。
徐来回味着这句话“他跑不了,有人找他!”
见徐来转过身去不再言语,鲁年也去找鲁玄几人喝酒解闷。
徐来没管身后的几人,而是暗自整理了思路。按照刚才鲁年的意思,还有第三方人在找那凶人的下落,“他跑不了”说明对方应该是有能力拿下他,这就意味着这帮人实力可能还在刑狱司之上。但为什么不跑,而要待在那里?可能是那里有自已的藏身之所,或者保命的手段,不排除庇佑势力的可能。
而那些人找他作甚?会是因为他杀人的原因吗?
徐来只感觉越来越复杂,怎么一个杀人犯能扯出这么多东西。以现在刑狱司的能力,想要抓住对方,起码得和第三方势力合作,但是第三方势力又怎么会把人给他们?其中有没有利益交换的可能?
对徐来而言,只要那人永远的闭嘴,对于他就是万事大吉,当然,也要弄清楚他在自已身上施加的秘密。
看着外面喝酒的几人,徐来心中不免有了主意。
此时,在城隍庙地底,谷长生用脚抹去地下画着的各方关系,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接下来就等鱼儿入钩了。
……
常斌坐在椅子上看着前面站着的徐来,有些皱眉说道:“你所谓的办法是什么?”
常斌自然不相信徐来有什么办法,只不过抱着侥幸心理,过来听听。
徐来看着些许不耐烦的常斌,并未有什么反应,毕竟对方确实有看不起他的资格。
他笑着说道:“大人,我分析的没错的话,除了我们,这长顺府还有人在找那个凶手,而他似乎在此有所依仗,让对方也不敢出手。而我们刑狱司,目前拿下他怕是有些棘手。”
对于徐来把他们当作刑狱司的人,几人也没解释。不过在场的四人倒是被徐来的分析吓了一跳,他可是对局势一无所知,被关在牢里,又何从得到的消息?
常斌皱眉看向周围的几人,见几人摇头示意“不是我,老大你是知道我的”表情,常斌才稍微正视一下徐来,问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来故作高深,说道:“我自已推测的,不知道对与不对?”
常斌觉得有些意思,索性给徐来透露道:“你猜的没错,不只是有人找他,还有其他势力似乎对这件事也有些兴趣。”
见徐来低头沉默不语,常斌只觉得对方略懂一些小聪明,并未将局势摸得透彻。但徐来此时觉得,局势比他想的好了几分,他抬头看到常斌等人,冷静说道:“大人就不想知道为何有人在找他吗?”
几人看着徐来,葛云有些怒气,压低声音说道:“莫不是你知道些什么?”
徐来抬头,老实答道:“我想猜得一二。各位大人想必好奇过我为啥没死吧?”
几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徐来活下来是凶手一时疏忽大意,怎么还会另有隐情。见几人沉默不语,徐来知道自已赌对了。
“那是因为我之前就死了!”
鲁年没忍住,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被旁边的鲁玄瞪了一眼。
见几人吃惊的样子。徐来知道,自已算是猜对了。
“是的,我之前就死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清楚凶手面貌以及他对我做过什么的原因。但是,其他人没活过来的原因,是因为凶手在他们活着,完成目的之后杀死的。而我,是死了之后,才完成了他的目的。”
“你什么意思?”鲁年只感觉有些绕,有些理不清楚。
徐来继续解释道:“也就是他在拿活人做实验,但是我在做实验之前已经被他杀死了。”
常斌发现了问题,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活过来了?”
徐来沉默,这还不明显。他只能解释道:“也就是说,那人做的事能让人死而复生!”
沉默……
“那其他人怎么没有活过来?”说话的是葛云。
徐来耐心解释:“那是因为他们被当作实验品的时候还是活的,怎么复生呢?”
鲁年只觉得自已心灵受到了震撼,他对徐来说:“你等等,我理理。意思是因为你之前就被他杀死了其他人都没死。所以后面你复生了,而其他人死了。”
徐来觉得对方理和没理没什么区别,但还是点头表示赞同。
一旁的常斌似乎发现了漏洞,开口询问:“那他为啥唯独杀了你,而之前没有杀了其他人?”
徐来深深看了常斌一眼,确实是做领导的,总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开始。我准备偷袭的,但失败了。连他模样都没看到。再次醒来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
徐来的话,常斌将信将疑,他看着徐来,问道:“所以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徐来没有回答常斌的疑问,而是开口问道:“大人不觉得死而复生就足以让人疯狂了吗?”
四人突然惊醒,这可是死而复生的能力,天底下谁人不想?
见几人震惊,徐来继续说道:“如果大人把这些消息透露给那些势力,我想他们可能不惜代价也会对凶手出手。至于这个消息,就看大人怎么与他们做交易了。”
常斌觉得事情严重,并未给徐来答复。将徐来扔回大牢后,他就去找何松闻说明情况。
……
“那徐来说的可是真的?”
见何大人惊讶的模样,常斌觉得还能理解,点头回道:“这可能是徐来的猜测。不过这也说明徐来为什么没死,而那些混进长顺的人图谋些什么了。”
“此事事关重大,等上头的人过来在做决定,人差不多这两日就要到了,你盯好徐来,不要出什么差错。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对方可能会想着把他抓回去再做尝试,这可是我们与其他势力虎口谋食的筹码。”
……
支援的人来得很快,听了何松闻等人整理好的信息后,他不觉得自已到来能改变司天监在这场博弈中的位置,那不如让这个消息卖个好价钱,后面再从中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司天监的人猜测,那过来长顺就冲着凶手去的,想来是知道凶手的秘辛,所以交易的时候自然没考虑长生谷的人。
拿到消息的长顺城隍一脸震惊的走入地牢,对着坐在地上的年轻人道:“小友瞒的老夫好苦啊!”
转过身的谷长生一脸懵逼,我瞒你什么了?
“城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老道抚了抚自已的长须,直言道:“小友有起死回生这种通天之术,何不早日说与老夫。”
“什么起死回生之术?”
看着“装模做样”的谷长生,城隍按捺住自已的脾气,回答:“这司天监的人都把知道的消息告诉了我,你又何必在这哄骗于老夫。这些日子老夫还奇怪,怎么好端端的,来了那么多‘贵客’,明目张胆的在老夫眼皮底下闹事。”
谷长生立马想到那天徐来似乎是和司天监的人在一起,意思司天监察觉那人的事了?但仔细想又不对,不过司天监倒是帮了他一个好忙。
谷长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眼前的白须老道低声说道:“我确实有起死回生之术,甚至比这好上几倍,就是不知道城隍大人愿意拿什么来交换了!”
看着想要动手的城隍,谷长生笑道:“你杀了我也没用,那东西连长生谷的人都不会,你觉得你能自已弄明白吗?”
城隍将藏在后面的手拿出来,笑着宽慰道:“小友哪里的话,老夫本与你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会做这过河拆桥的勾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小友想让老夫保你平安,怕是得拿出点心意”
谷长生并不介意这老道的直白,他倒是觉得这种真小人好对付多了。
“这是应该的。”
只见谷长生手掌向上翻起,一个箱子就出现在上面。看着箱子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城隍退后皱了皱眉头。
对方的警惕倒是让谷长生高看几分。
只见谷长生手中法诀翻动,箱子打开,霎时间,一股气息自巷子喷涌而出,对面的城隍被震慑不动片息,他反应过来,挥手将箱子强制关上,一手捏着脖子将谷长生提起。
压着怒气问道:“这就是你的脱局之术吗?”
而此时,在长顺府的徐万仇、玉簪道人等只觉得一股气息自身心铺卷而来,所有人都呆滞了片刻,反应过来,连忙对身边人命令道:“走,城隍庙!”
而此时在刑狱司的司天监等人自然也感受到了波动,何松闻看了看过来增援的京州老人,决心道:“带上徐来,去城隍庙。”
谷长生看着气愤的城隍,平心气和的说道:“城隍大人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城隍反应过来,将他放下。谷长生笑着说道:“若我告诉大人,你所说的死而复生之术是它,此外还有一些外面的人挤破头颅也想要的通天之术也是它,而它只是一只脚你信吗?”
城隍看着谷长生,眼睛瞳孔不断放大,连小友也忘了说,似乎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谷长生反手将东西收起,自信问道:“不然大人以为外面那些人像飞蛾似的往这里扑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我谷长生真的罪大恶极不成?”
城隍惊疑半刻,看着谷长生说道:“你欲怎样?”
看着城隍眼中无尽的欲望贪婪,谷长生只觉得天下人都是一样的。他看目的达成,对着城隍道:“你送我安全离开,这盒子与它的信息我告诉你。”
城隍想了想那盒子,觉得这个险可以冒。只要打发了往外面那群人,这小子要杀要刮可就全由他做主了。
想罢,他转身就朝着上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