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大厅,香客庙祝等人见这么多凶狠汉子上门,早已作鸟兽散。
城隍从大厅的雕像后面出来。见门前已经守着一些人,带头的就是长生谷的玉簪道人,谷长龙。
至于其他打算分一杯羹的,就远远的看着,并不着急做这个出头鸟。
谷长龙看着面前的黄袍老道,有些声冷阴阳道:“我倒是没想到,一府之城隍,竟然会做这种苟且之事。”
城隍并不与他口舌,声音低沉,但周围的人都能听个明白:“诸位若是就此离开,老夫可以既往不咎。若是这般挡在这里,那就需要掂量掂量自已有没有趟这趟浑水的本钱了。”
谷长龙也觉着周围的人有些聒噪,这点他倒是与这道貌岸然的老道站在一起。
周围的人全当没听见,依着你总不能全把我杀光的态度。
城隍见自已的警告起不了什么作用,眼神冷了几分。还不等他动手,心里暗道不好,转身朝着庙宇后门遁去。
谷长龙反应最快,直追老道身影而去,周围的人哪还不清楚,定是那贼子拿宝潜逃了,纷纷跟上两人。
……
出逃的谷长生向着无人之境奔去,倒不是他心地善良,怕害得长顺百姓白白丢了性命,而是他知道,这些人在城里只会束手束脚,难以放开手脚厮杀,等他们分了胜负,空出手来自已也一样跑不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隍,谷长生觉得,不愧是是得到了此方天地认可的人,这帮人怕是讨不了什么便宜。
看着谷长生停了下来,城隍有些困惑。只见他拿出之前地牢里展示的盒子,城隍那还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竖子,尔敢!”
没理会城隍充满威胁的警告,谷长生快速将盒子打开,扔了出去。
身后追来的人都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恐怖气息袭来。
城隍晃了晃神,回过神来,思索后朝着盒子飞去。至于逃跑的谷长生,他只是轻手一甩,一青铜小钟飞出,离谷长生越近,小钟越大,直接将他困在了里面。
城隍手里的盒子还没捂热,就只见一金色圆环朝自已飞来。来不及躲闪,他拿出拂尘抵挡,却还是被逼退了几步。他看着玉面白袍的谷长龙,算是明白,这些人为何敢在自已的地盘出手了。
谷长龙瞥了一眼远处的青铜钟,又转头看了抱着盒子的城隍,他知道此时已经没有谈判的可能,无论谁见了那东西,都只会殊死一搏。
看着直冲城隍而去的谷长龙,长生谷的人哪还分不清孰轻孰重,一拥而上,形成了群殴之势。
赶后而来的徐万仇等人,哪还分不清对方在抢夺什么东西。这东西怕就是司天监所说的无上宝贝。有几个宗门的人,眼睛已是贪婪之色。
……
最后而来的司天监人马,看着眼前一幕,久久不能言语。他们躲在巨石后面,看着远处混乱的一幕。
何松闻虽然是长顺府司天监的一把手,他哪见过这种场面。
他看向一旁的老者问道:“司徒大人,我们该如何?”
老者压住声线,低声说道:“先静观其变。”
殊不知,长袖里的手,早已捏出了汗。躲在身后的司天监众人,平时只觉得自已算是高人一等的人中龙凤,但见此时眼前一幕——那白袍道人拿着金圈一扫,周围巨石就成了齑粉。还有那青衣汉子,长剑轻摔,那参天大树就被平整切开,而他,只是一个照面就被那黄袍老道拍个稀巴烂。
此时的众人才觉着什么是井底之蛙。
常斌觉得在这些人眼皮底下,说什么浑水摸鱼,谁是鱼还不一定。他想提议撤退,但看前面的一众领导都没有说话,他又不敢僭越。至于徐来,被他们丢在了长顺。
葛云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控制不住颤抖,但不自觉地,又觉着血脉喷张,若是从这里捞到些许好处,平步青云可就是指日可待。
看着地上飞过来的一些尸体,司徒走马有些心动。他自然知道这种事对于他而言,那可是可遇不可求,他压制着恐惧蹲守。
看着前方一阵混乱,司徒走马和和松闻对视一眼,对方知会他的意思,看着身后的人,示意他过去把尸体拿过来。
鲁玄只感觉天塌了下来,但是看了看司徒走马和和松闻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平日里去哪里,别人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司天监提司,此时却像极了一个小偷,蹑手蹑脚。但身后平日里微风惯了的“老爷们”,此时看着他的样子却不觉得滑稽,只是害怕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已,当然,鲁年例外。
鲁玄收敛起气息,安全的摸到了尸体。他大松了一口气。然而远处有一汉子瞥见了他的勾当,冷哼一声,随手甩了一颗石头过来。
司徒走马等人看见鲁玄碰到尸体,内心不自觉的一喜。还不等鲁玄弯腰,司天监的人就看见什么东西从他背部飞了出来。
鲁玄只觉得胸口有些不对劲,下意识低头望去,心脏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他的瞳孔溃散,鲜血在胸口暴泄而出。只见,躺着的尸体成了两具。
紧盯着他的鲁年一下失了智,但被旁边的常斌死死按在地上。司徒走马等一时间不敢有所动作,老实的躲在石头后面。
被困在钟里的谷长生并不慌张,他索性坐在里面养神。
……
被扔在城隍庙的徐来识趣的没有做什么。他只是待在这里等着结果。可惜的是,等到了晚上也没有什么动静。他自作主张回了刑狱司。又在刑狱司等了许久,才看到回来的些许黑影。
徐来弯着腰,但眼神盯着回来的人。
领头的几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但是能感觉到气色还过得去。徐来借着门口插着的火把,等人近了些,他才算看得清楚。
领头身后一片死寂,没有什么言语。
徐来看见身后的每个人身上几乎都背着一个人,值班的衙役懂事的去帮忙。徐来也学着样子,但摸到身体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劲,手感冰凉。
有些强壮一些的,身上甚至用腰带捆了两个,徐来似乎觉得,尸体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弯身过去,没有硬着头皮去接过别人身上的人,只是接过别人手上的一些刀剑什么的力所能及的东西。别人也没有推辞。
等进了刑狱司,这些人将身上的尸体一个个放下,放在了一起。躺着的,比站着的多。
徐来似乎能听到有些汉子的抽泣,也可能是夜晚的风有些凉,吹起的树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