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大致锁定了凶手可能活动的范围,徐来这几日被捕头拉着出去溜达。他把之前的被害者的位置画了出来,发现捕头带他过来的位置是那种一片空白的地区。
也就是说,周围并没有出现类似的事。徐来猜测可能是葛云等人推测出凶手并不想自已居住的地方出现恐慌,或者是其他原因?
雷轻舟并不清楚上面是什么意思,只收到要每日带徐来往这边溜达,其次保护好徐来。城隍庙周围治安一直很好,他不清楚这有什么需要保护的。
看着旁边喝茶的徐来,雷轻舟只觉得他可怜,还以为他是走后门来养老的,看来是另有作用。
长顺府刑狱司,常斌候在何松闻的旁边不敢说话。对方放下手里的资料,沉声说道:“就算那人有三头六臂,也不敢在城隍庙犯事,你们怎么会想到凶犯藏在那边?”
常斌低着头,拿出一些资料递给何松闻,开口道:“这段时间长顺府混进了一些异乡人,巧合的是,凶手作案的范围开始朝着城隍庙附近收缩。”
看着欲言又止的常斌,何松闻示意他不要吞吞吐吐,一次性说完。常斌才开口道:“听其他队的兄弟说,这些异乡人也在寻人,还额外关注起之前的左腿凶案!”
“你的意思是,这凶手可能是外来人,而那些混进来的异乡人可能是找他的?”
常斌点了点头,补充道:“小人是这么猜测的。”
何松闻在房间踱步来回,对着常斌道:“你是想说他已经寻求了城隍庙的庇佑?”
常斌惶恐,连忙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猜测对方颇有灯下黑、富贵险中求的想法。”
何松闻坐下沉思良久,安排道:“你把凶案有关的消息透露给那些外乡人,但是不要提及徐来。争取筹码在我们手中。写信通知其他府衙的人过来帮忙。顺便多派一些人手盯住徐来,晚上就安排在司衙里,不要离开!”
常斌退了出去,留下何松闻盯着城隍庙的方向久久不语。
晚上徐来就收到了消息,睡在牢里的他开始思考破局方法。一切来的太快,他都没时间准备,只能任由这些人摆弄。
对方把自已监管起来,说明形势有些严峻,快要超出了他们的掌握,并且这么快对自已下手,很可能是确定凶手就在那边。那为何把自已关起来?整个衙门的人还拿不下一个凶手嘛?徐来百思不得其解,在思索中睡去。
第二日,徐来依然被拉出去溜达,甚至为了降低凶手的防备,还穿上了百姓的衣服。
在城东一家福来客栈,有个穿着长袍白衫的公子,头上插着一根米白玉簪,看着手里的纸张对着房间里的人说道:“这司天监的人是想把水搅浑,自已好从中浑水摸鱼?”
坐着的一穿着麻布道袍的老者笑道:“只怕这鱼他们摸不了了。司天监不过一土鸡瓦狗之辈,我们要提防的是其他宗派的人,想必他们也得到了司天监放出的消息。”
一旁瘦弱的中年男子接话道:“哎~,张长老,话不能这么说,这司天监敢搅浑水,必定有所依仗。至于其他派别的,他们不过知道些许皮毛,我们只要先下手为强就行。我担心的还是城隍庙,我们进城之前他们应该就有所察觉,怕不是随时盯着我们的。”
“我已经让人过去交涉了,这个面子,他们给也要给,不给也要给!”说话的正是领头的男子。
……
此时在城南的一家客栈内,同样坐着一行人,他们的衣物倒是看起来与寻常人没什么两样。
“徐长老,按这司天监的消息,恐怕这人就是长生谷要找的人了!他们来人让我们不要参与此事,说是事后会登门拜谢!”
这叫徐长老的汉子拿着所谓长生谷的信回道:“不着急给他们答复,视情况而定。”
……
此时城隍庙底层的地牢内,穿着黄色道袍的长须老道对着面前穿着普通的青年道:“长生谷的人给老夫送来了些礼物,着实有些贵重,你知道的,老夫这里庙小!”
那青年抬头笑道:“莫要说这些场面话,你知道的,我能给你的更多!”
“那倒是!你最近最好安分一些,省得给老夫添麻烦”说完便走了。
……
谷长生并不在乎城隍的警告,收起气息,他像是一个无事人似的顺着地道出了城隍庙。长顺的一切都好,就是爱管闲事的人有点多。
他在酒楼靠窗的位置坐着,看有没有合适的男子作为下一个宠儿。
徐来跟着雷捕头从街上路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在酒楼窗口的谷长生只感觉自已心脏怦怦狂跳,他看到了徐来。
长顺府其他几处的外乡人都抬头朝这边看来,城隍庙里的老道看着天气皱了皱眉头。
朱海门装作一个路过的老大爷,从雷轻舟身旁经过,低声道:“快带徐来去前面的无人巷里。”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雷轻舟拉扯着徐来往前奔去。
酒楼里的谷长生似乎意识到自已的失态,调整气息就跟了上去。
他走后不过片刻,那玉簪男子就带人赶到了这里。而徐万仇等人到时,已经人去茶凉。
停在巷子里的徐来问着前面的雷轻舟:“舟哥,怎么了?”
雷轻舟喘着气,回头道:“我也不不清楚,上头的人让我把你带过来的。”
徐来只感觉大事不好,他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他下意识的往身后看去,只见巷子里走出穿着普通麻布长衫的青年,脸色笑的有些诡异。
两人意识到来者不善,慢慢向身后靠去。
来人正是谷长生,他看着徐来低声问道:“你是谁?”
徐来知道,这人便是在长顺犯下种种凶案的杀手,至于对方为何这么问,肯定是确定他已经知晓。
徐来知道周围应该有其他人,并不搭话。
果不其然,谷长生转头看去,巷子里又走出两人,是盯着徐来的朱海门与葛云。剩下的鲁年则回去报信去了。
知道事情严重,雷轻舟拔出手里的佩刀,下意识的将徐来藏在了身后。徐来也学着样子,将佩刀拔出来以作防守。
雷轻舟看到出现的葛云鲁年两人,心里放心了不少,自已这边四个汉子,就算对方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也不至于让他逃了。
谷长生却是冷哼一声,对于这种陷阱他只感觉白痴,看着眼前的四人宛如死人。
狠人并不多话,漫步朝着徐来的方向走去。雷轻舟见对方这般肆无忌惮,拿着手里的佩刀就冲了上去,对面的葛云两人暗道不好,也快速冲了上去。
只见谷长生身子一歪,闪过雷轻舟劈砍过来的大刀,伸手就卡住他的脖颈。雷轻舟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谷长生朝后扔了出去,而身后的葛云两人侧身闪开,拿着手里的佩刀砍了过去。
徐来见倒地的雷轻舟再无动静,而葛云两人的攻击也被对方轻身闪过。
站在徐来身前的葛云两人已经汗如雨下,只是这一交手,就知道对方的实力与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朱海门腰间拿出一枚信号烟花,葛云见状过去与他争取时间。可谷长生已经看出他的意图,提手一甩,打飞迎面过来的葛云,闪身过去,一手捏住朱海门拿着烟花的手臂,用力一捏,就只听得巷子里传来这老者的惨叫。
徐来见状,拿起手里的刀就朝着谷长生的手臂砍了过去,可惜刀锋还未落下,就被谷长生一脚踹飞。
谷长生拿起朱门海的佩刀,弯肘一刺,就把这历经风雨无数的汉子连人带刀定在了墙上。
看着不能动弹的朱海门,谷长生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朝着徐来走去。
刚才的疼痛已经让徐来卷作一团,在谷长生伸手的瞬间,只觉身后两股劲风袭来。
谷长生伸手一挥,将爆炸挡在了身外,等烟尘散去,巷子里已经没有了谷长生的身影,扔出雷弹的葛云轻松不少,呼气坐在了地上。
巷子墙上,站着玉簪道人一行人,他看了看下方的躺着的几具尸体,看穿着是司天监的人,他轻哼道:“他还没走远,搜!”
等常斌几人赶来的时候,巷子里只剩下躺着的四人。
葛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而徐来早已经疼的晕死过去。
鲁年两人看着钉在墙上的朱海门,一阵失声,过去抱着尸体抽泣,希望叫醒这多年合作的老伙伴。
常斌踢了踢地上躺着的雷轻舟,他才装模做样的从地上醒来,不过内衫已经湿了个遍。常斌并未责怪这位装死的捕快,要是他不装死,那怕就是真的死了。
……
皇城庙内,黄袍老道一把将谷长生丢进地牢里,呵斥道:“你若再不安生,休要怪老夫不讲情面!”
被丢过去的谷长生就地坐下,没有说话,他的兴奋还没有消失,他现在心里装的都是徐来。竟然活了过来,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活了过来!
看着在那里哈哈长笑的谷长生,城隍心里暗骂一句“疯子”,甩了甩袖子就离开了地牢。
……
等徐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地点是在刑狱司的牢房里。
看着门外站着的鲁年鲁玄两人,徐来一阵头大。
“今天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徐来只觉得肚子还在隐隐作痛,他捂着肚子,皱着眉头说道:“其他几人没事吧?”
鲁玄皱着眉头说道:“雷轻舟、葛云受了些伤,朱海门我们到的时候就死了。你觉着那凶人为什么不顾一切的要抓你?”
徐来大致猜得原因,但他嘴上说道:“两位大人,我的事你们都知道,我知道的早已经告诉几位大人了,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手,小的也不清楚。”
见徐来没什么头绪,两人离开去找常斌汇报去了。
……
“这件事怕是超出我们的预料,如果过来的外乡人也是这种实力,就算周围府衙的兄弟全部调过来,怕也只是送死。”
葛云坐在一旁,忍着身上的疼痛向何松闻等说明今天的情况。
房间里坐着站着的,二十来人,是整个长顺府司天监的全部人员。坐在前面看着的,便是长顺府司天监督查使何松闻。
“照你这么说,那人怕不是比监长还厉害了?”,说话的是长顺府司天监督查副使之一的段刀旗。
葛云拱手道:“小人没这个意思!”
正位的何松闻抬手示意不要争吵,对着几人说道:“先别动手,看那些外乡人动作。这段时间盯好徐来和城隍庙,我已经给上面递交了请示,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增援。”
坐在牢里的徐来苦思破局之法,但脑子里全是今天朱海门的惨状。他压根静不下心来。
在城南客栈,徐万仇等人面前站着两个道童,其中一人拱手施礼,对着几人说道:“徐长老,我家老爷说了。这长顺府他老人家还能做些主,希望各位不要扰了这里的清净。”
等两个道童走后,其中一位长老甩了甩袖子说道:“他好大的谱,这是威胁我等吗?”
徐万仇抬手示意对方不要激动,转头说道:“看来这城隍与此事怕是脱不了干系。前几日看长生谷的人往里面去了,怕是给了他不少好处,他这是要我们别插手。”
坐下方的一青年哼道:“给他的才是他的面子,我不信,这长顺府来的人,他都能威胁个遍。”
徐万仇看着这位青年俊杰道:“话不能这么说,在人家的地盘上,总要给几分薄面,况且动起手来,在此方天地,我们怕是占不了便宜。”
那青年并不在乎,反而说道:“徐长老也不用长他的威风,若天下人知道他与这种事苟且,就算抢了他的城隍庙,也没人敢说什么!”
旁边的老道笑道:“凤鱼小友,你还是太年轻了。就算他只依仗这方圆天地,我们也难以拖他下水,何况我们此番并不是为他而来,还是不要起争端的好。”
徐长老看着老道说道:“竹以长老说的不错。我们此番只要盯着长生谷,看能不能从中分一杯羹就行,先静观其变。”
长顺府的许多客栈里,都是这种情况,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受伤回家的雷轻舟请了好几天假,他算是明白了,这种事可不是他能掺和的。那朱海门可是七品提司,对方一言不合就杀了,自已这种衙门小吏,怕不是送死都排不上号,至于那徐来,他只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