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二少爷,你劳累了一路,先去歇歇吧。”
长栎缩着脖子往帘子里看了一眼,没看出来是谁,只能看出来确实有一个人在里面。
“不必,你们去我不放心,你先带着他们回去,问问大哥给我的住处在哪儿,让他们先把东西收拾好。”
秦策直言不讳,他看上的人他得负责到底。
长栎:“......”
“二少爷,城主听说您和大少爷是兄弟,便把您的住处和大少爷的挨在了一起,你们是邻居呢,
那我先带着他们去收拾收拾,等会儿让长明领着您过来,大少爷准备了一大桌菜给您接风洗尘呢。”
长栎被如此直白的不信任,决定小发雷霆,不再和二少爷亲近,称呼“您”来表达他心里的不满。
秦策:“......”
“成,你先去吧,我将人安置好了就来找大哥。”秦策听出了长栎的言外之意,有点儿无语他一如既往的怂。
长栎也带了几个人出来,其中一个人接替了长明的位置,架着马车在城里走,剩下人都跟着长栎回去了。
马车骨碌碌地向前走,很快就到了医馆。
“二少爷,医馆到了。”车夫停好马车,在车前放了个小板凳才掀开帘子对里面说道。
秦策探出头,看了看眼前的牌匾,上面写着“回春堂”三个字。牌匾下还有一个横批,写着“圣手仁医”,门的两侧是一副对联。
发现秦策在看,车夫解释道:
“二少爷,这可是整个寒武城里医术最好的一个医馆,他们门上贴的这副对联就是当时医好的病人送的,
我听说这家医馆每个郎中可都是妙手回春的圣人,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医术就跟仙术一样。”
车夫说得有些夸张,但能有这些话传出来就说明这家医馆的郎中医术应该真是不错。
秦策留了两分心思去门上的对联,右边写着:“桃仁杏仁柏子仁,仁心济世”,左边写着:“天仙凤仙威灵仙,仙方救人”。
他匆匆瞥了两眼便转身过去将马车里还晕着的人抱起来。
就这么一接触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人身上滚烫,脸也通红,秦策心里一惊,正想抱着人出去却被人拉住了。
怀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两手虚虚地抓住他的衣襟。
“这是哪儿?”
已经满脸通红的男人说话都有些吃力,嗓音干涩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送你去医馆瞧瞧。”
秦策将人抱在怀里,用手摸摸他的头,额头一片滚烫,秦策心知不能再等了,找了双鞋子出来给怀里人换上。
“不,不去,不想让别人看。”怀里人声音小小的,透着虚弱和疲惫,但秦策还是听见了。
这可让秦策犯了难,不见别人可怎么行呢?还得看郎中呢。
“我给你带个冪罹,就不会被别人看见了好不好?”秦策又腾出手去找了一顶冪罹出来给怀里人扣上,好声好气商量道。
“好......”
秦策抱着人进了医馆,
“郎中,你快帮忙看看,他在外面冻了很久,不会留什么病根吧?”
“你把他放到那张软榻上,我给他把把脉。”在馆里坐堂的大夫看见有人被抱进来,便伸手指了指床边的矮榻。
整个回春堂里很暖和,烧着炉子,一边是几个坐堂大夫,一边是药柜,小药童正照着方子抓药。
他们进来的这时候没多少人,刚好有郎中闲下来,秦策抱着人放在矮榻上。
“这是你夫人?”郎中看榻上的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还以为是个姑娘,“你把她袖子挽起来一截,我好把脉。”
秦策没顾得上反驳,匆忙把榻上躺着的人的袖子捞起来一截。
郎中态度严谨地在那截手腕上放了一条丝帕。
这丝帕自打这位大夫从医以来就没用过几次,但这几十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的,总有人会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比如他眼前这个,把自已夫人裹这么严实,估计是不愿意自已夫人和别的男人有接触的。
郎中一边把着脉,一边在心里脑补,秦策还不知道有人把他当变态了。
“小崽,你夫人这是冻了多久啊?人家姑娘家家的都嫁给你了,什么仇什么怨把人家往死里冻啊?
小姑娘冻久了可不好,心肝脾胃都会冻出问题的,到时候来月事还痛,你这个当人丈夫的怎么不好好注意?”
郎中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越把眼里怒气越盛,那脸上明晃晃在骂秦策不是个东西。
秦策:“......”
“我们......”车夫正想说什么却被秦策制止了。
“这不是姑娘,我今天才捡到的,不知道在外面冻多久了,想着送来医馆看看。”秦策莫名觉得自已的解释有些心虚。
“男夫人也要好好注意啊,男的冻久了可是会肾虚的,不过也好在你把他捡回来了,还给他穿了厚衣服,
回去可以用热水泡泡,多吃些羊肉,生姜,韭菜之类的东西,平时也多注意注意,别让他再冷着了。
我看他正发着热,你把方子给那个药童,让他去煎一碗来先喝了烧退下去再走,有什么问题叫人就行。”
山羊胡听完解释脸色好了很多,写了张方子让秦策拿去抓药。
药方被车夫拿到一边去抓药,秦策在矮榻上找了点儿位置也坐下去。
秦策从冪罹底下伸手进去摸摸躺着的人的脸,发现温度稍稍下去了一些,收手出来的时候跟冪罹下的眼睛对视上了。
“......”
“咳咳,”秦策正想说什么,人家又把眼睛闭上了。
秦策:?
有脾气的小美人儿。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说话,一个比一个沉默。
“二少爷,药来了,快喂这位公子喝下吧。”车夫端着一碗药风风火火地赶过来,那手是真的稳,竟然一滴都没有撒出来。
“子衿,子衿?喝药了,我喂你?”秦策轻轻晃了晃榻上的人,等着人答话。
“不喝,不见......别人。”
过了好一会儿躺着的人才回答,“子衿两个字一出来他愣了半天才知道确实是在叫他。
“不给别人看,我抱着你,我把别人挡着,不会让别人看见的。”秦策小声跟他商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美人不愿意见到别人,他可不会厚脸皮地想小美人是只想见他一个人。
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以后总会知道的,不急于这一时。
“好。”
秦策按照他刚刚说的话,把人抱在怀里,用身体挡着喝药的人。
给他们看诊的那位郎中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虽然只是个轮廓,但他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郎中心里虽然疑惑,但他这会儿真的忙,慢慢的抛到脑后就给忘了,等他再想起来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秦策喂完药,等烧退了才抱着人回去。
“你饿不饿?”
走了一半,秦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
秦策没得到回答也不恼,继续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子衿。”
被秦策抱在怀里的人过了半晌才说。
“真叫这个名字?不会是不想告诉我真名吧?”
“不信算了。”
“那你以后就跟我姓了,我叫秦策,你叫秦子衿好不好?”
秦策也不介意,甚至都没想着去查一查,管他到底是谁呢,撞到他怀里就是他的了。
“......可以。”秦子衿不想说话,他现在好像都还能感受到那股骇人的寒意。
他今早上偷了点儿东西吃了之后就往城门外跑,可外面太冷了,没过多久他就被冻晕了。
刚刚又喝了一大碗药,现在确实还不饿。
如果......如果他爹还在,他怎么可能这么狼狈。
可惜,他现在都不敢用自已的身份活下去。
就叫秦子衿吧,至少能靠这个脑子不太好的人活下去。
秦子衿靠在秦策怀里,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