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若站着没动,想看看端国公夫妇什么反应。
结果就是半晌过去,没反应。
她笑了笑,回说:“是你们年龄大还是我年龄大?按照规矩,该是你们给我这个姐姐行礼才对吧?”
褚煦啐道:“我只有欢姐姐和瑜姐姐两个姐姐,你算哪门子的姐?”
褚欢走过来,拍了拍褚煦的肩,劝阻道:“三弟别这样,二妹妹刚回来,难免不懂府里的规矩,我会好好教导她的,有话好生说,不要出口伤人。”
褚若闻言挑了挑眉。
不懂规矩?究竟是谁不懂规矩?她倒看不懂了。
再看端国公夫妇,还搁那儿坐着呢,完全看不到他们的宝贝儿子是个什么做派。
褚越冷冷地道:“这丫头是在乡下野惯了,朽木难雕,往后纵使有你熏陶,怕也难有你一半的修养。”
“那当然了,谁能跟大姐姐相提并论呢?”褚瑜才饮了茶,拿手帕轻轻擦拭嘴角,“大姐姐文武双全,满京城里谁家的姑娘能比得上她?就是皇家的公主也稍逊她一筹。”
“又胡说了。”褚欢故作不悦地看她,“叫人听了去,岂不笑你我轻狂?”
褚瑜展颜笑道:“大姐姐何须谦逊,你本就是比她们强。”
“好了,你们也是的,只顾着聊天儿,也不知道请若儿坐下。”陈氏打断几个孩子的对话,让褚若过去坐。
拉着她的手,一面打量她一面慈祥地说:“可怜的孩子,这些年在外吃苦了,以后要用什么,想吃什么只管跟下面的人说,不用拘谨。”
“谢谢母亲。”褚若柔顺地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
陈氏看她这般腼腆听话,心下又更添了分喜爱,笑道:“跟母亲还说什么谢?过了这么多年才找着你,是爹娘不好。”
说到此处着实也动了情绪,喉头哽噎,跟着把眼圈一红。
当年孩子丢了时,她伤心得好几次哭晕过去,幸亏后来又在路上捡到褚欢,有这孩子陪伴,内心的伤痛才渐渐抚平。
“是了,覃香苑那边可有什么缺的?若有的话,就跟你大姐姐说,叫她给你补齐,如今咱们府里是你大姐姐在管家,有什么事找她就行。”
“娘就安心吧,”见褚若坐在了方才自已坐过的位置,褚欢拧了下眉心,却又不得不遮住深藏眸底的锋芒,强做笑脸,“有我在呢,不会让二妹妹受屈的。”
陈氏颔首,欣慰道:“有你办事,我自然放心。”
本来她还担心若儿回来,欢儿心里头会不痛快,因照顾她的情绪,今天才没去接若儿,还刻意等到晚上再见面,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欢儿是个心胸宽广的孩子。
褚欢揪紧了手里的帕子,唇边仍笑着:“女儿自当不辜负娘的信任。”
果然有了亲生女儿,养女就不放在眼里了,往日还知道叫她别太操劳,注意养着身体,现在就叫亲生女儿什么事都找她,她管着这么大个国公府呢,平日里家务还忙不完,哪儿有闲工夫管褚若?难道要累死她吗?
不过是个粗鄙的村姑,大字不识,长得又不中看,身上没二两肉,扔到窑子里为妓,人家还不要呢,就她当个宝,将来出去给她丢了人,她就知道哭了。
“府里有吃又有喝,我倒也没别的缺,”褚若轻细中又带了丝怯意的话音响在众人耳畔,“只是隐约记得小时候好像戴过一只镶红宝石的银镯子,甚是精美好看,不知还在不在?”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褚若身上。
不待其他人言语,褚瑜先指向了褚欢,笑着说道:“ 喏,不就在大姐姐手上吗?记得母亲说过,那是二姐姐你过两岁生日那天,咱们祖母给你的,不过很可惜,现在已经是大姐姐的了,大姐姐戴了十几年了,从不曾离身的,你总不能强抢回来吧?”
说完,眨了眨那双清亮的大眼,看看褚若,又看看褚欢。
陈氏有些尴尬地说:“镯子确实是老太太在世时送给若儿的,不过这些年欢儿已经戴习惯了。”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让褚若别惦记这个镯子,但褚若仿佛听不懂,仍直勾勾的看着它。
褚欢一脸委屈地低下头,纤指抚了抚腕上的银镯,缓缓将其褪下,递到褚若面前。
“原是妹妹的东西,我霸占了这么多年,现在也确实该物归原主了。”
褚若正欲伸手去拿,一只胖手将其夺过,又塞回到褚欢手中。
褚煦气愤道:“娘把镯子给了大姐姐,那就是大姐姐的东西了,凭什么让给你?”
“三弟别闹了,”褚欢极为勉强地露出一丝笑,把镯子塞进褚若手里,“我首饰多,不缺这一个,二妹妹什么都没有,是该让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