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自然不敢提昌义公主,抬起泪眼,故作坚强地笑道:“我还要去前面赴宴,就不陪殿下了,先行一步。”
二皇子未及多问,她的身影已然远去。
过了片刻,他问身后的太监:“二妹妹?她说的是谁?”
太监答道:“应当是指端国公那接回来不久的二女儿,名叫褚若的那位小姐。”
“那个村姑?”
那山野女子竟敢对褚大小姐动手?好生大胆。
迟安沉下面容道:“乡野之人果然蛮横。”
扶风园里,收到了请帖的女客们已到得差不多,时间也接近了午时。
因今日天气晴好,皇后命人在园子里将宴席摆开来,就着露天开席,周遭花香芬芳,姹紫嫣红,酒香与食物的香味融于其中,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褚若与褚瑜回到这边,于人群中找寻陈氏。
忽然褚若的目光不经意间飘向不远处,看到亭子下褚澜正与一个身穿蓝色太监服的身影对面站着说话。
她眯起眼定睛再看,心下猛然惊了一跳。
那不是御前太监、明正殿副总管单为吗?
两人不知聊什么,面庞都带着笑,似乎很愉快。
那老太监说着话,时不时拿手去碰褚澜的手,褚澜估摸着看他是太监,没把他当个男人,也就没在意。
“看什么呢?”褚瑜拿手肘戳褚若,好奇地问。
褚若收回视线,摇头道:“没什么,咱们去那边找找吧。”
两人往另一边去。
由于褚欢先到,已经添油加醋地告状,二人少不了挨训。
不过毕竟是在宫里,陈氏也不便揪着她们不放,只骂了几句后,就带着三人入座。
卢氏和褚澜的座次与陈氏母女的紧挨着,所以褚澜过来后,就坐在褚若旁边。
褚澜故意把腕上的翡翠手镯亮给褚若看,笑盈盈地道:“刚收到的见面礼,猜猜是谁送的?”
褚若懒得看,只说道:“那位单公公不是什么好东西,澜姐姐最好别与他走得太近,多留个心眼为上。”
“你是嫉妒我吧?”褚澜乜斜着眼,自豪地笑道,“单公公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不是谁都能跟他攀上交情的,你眼红也能理解。”
“随你怎么说吧。”褚若原本还怀着悲悯之心,想提醒她几句,既然她不肯听,也不必多言了。
不多时,皇后驾到,各宫妃嫔以及下面的诰命贵女们起身跪拜。
“免礼平身。”皇后到上首坐定,蔼声笑道,“今日来的,多是本宫的相熟之人,跟自家人是一样的,就不必拘谨了。”
说着摆了摆手,命宫人捧出自已备好的节礼,给诸宾分发下去,因妃嫔以及各府诰命与太太们都在开宴之前献上了中秋贺礼,她自然也该送以回礼,表示心意。
各人收到的回礼各不相同,给到端国府的是陈氏与三个女儿每人宫扇两把,楠木香珠两串,陈氏独多了一柄玉如意。
分发完礼品,皇后又说了好些客套话,令人传上戏曲来看。
正热闹间,一道惊叫声突兀响起,打断了此间欢乐。
“怎么了?”皇后寻声看向下方,见纯妃那边几个宫女围了上去。
其中一人慌张地回道:“回禀皇后娘娘,纯妃流血了!”
“什么?”皇后大惊,赶忙起身下了玉阶,到纯妃座旁一看,果真见纯妃面色煞白,满面痛楚地靠在宫女怀中,嘴里一个劲喊疼。
再往下看去,绯红的锦袍下淌了一滩血。
褚若反应比前世快了好些,快步走上前,给纯妃看脉。
“初步来看,像是动了胎气。”
“快、快宣太医!”
皇后脑子里嗡嗡叫了两下,很快稳住心神,接着又吩咐:“你们几个,抬纯妃进殿内躺下,小心着些。”
几个宫女手忙脚乱地搀起纯妃,把她带往殿内,安置在榻上。
宴上众人纷纷离了座,伸长着脖子往大殿里面瞅,窃窃私语起来。
皇后回过头,面色凝重道:“诸位先坐回去,不要乱,即刻起,任何人不得踏出扶风园半步。”
继而唤来栖霞宫的总管太监,命其调人来,守住扶风园各个出入口。
此举的用意很明显,倘若纯妃动胎气乃是人为,那么下手之人必定在园子里,所有人都有嫌疑。
宾客们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说什么,纯妃与龙胎若没事还好,若有个三长两短,触怒龙颜,连皇后也要吃罪,更别提她们了。
褚若走到皇后身旁,低声恳请道:“皇后娘娘,我懂些医术,能否让我进去看看?”
皇后瞥眼瞅了她一瞅,看她土味十足,纯纯就像个山里的野丫头,觉得不靠谱。
但太医还没来,纯妃的情形又不好,的确需要个会医的先行施救。
“也好,你随本宫来。”
褚若低头应诺,跟随皇后进去。
谁知褚澜突然窜出,把她牢牢拉住,厉声叱道:“就你那点本事,也敢去现眼?万一救治不成,褚氏全族都得跟着你掉脑袋,还不赶紧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