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息怒。”媳妇被她骂得脸上挂不住,咬了咬牙低下头去。
其他人见状,神色各异地看着褚欢,就这么点事,至于动这么大的怒吗?
褚欢抿了两口茶降火,冷声说道:“扣两个月例钱。”
闻言,那媳妇急得赶紧磕头:“大小姐,奴才知错了,您要骂要打,奴才都甘愿领受,但请千万别扣我的例钱,我儿子伤势未愈,还指着钱买药吃呢。”
“错了就该罚,没得商量。”褚欢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下去。”
那媳妇见说不动,含泪退了出去。
沉寂片刻,褚欢又问:“送去江南严家的礼单整理妥了没有?”
姓江的执事媳妇上前作答:“回大小姐,因数目太多,这几日手头的事又忙,因此还没整理完,不过小姐放心,在中秋节前一定整理完毕,交给你过目。”
褚欢怒道:“这么久了还没整理完?你是干什么吃的?以前母亲当家时你也这样偷懒耍滑吗?看我年轻,好糊弄我是不是?”
“小姐,我实在是……”
“行了!”褚欢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话?
“给你半天时间,今天晚上将单子送过来。”
江氏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说道:“半天肯定是不够的,太太娘家那边一房表亲张家的老太太没了,还要备礼送过去呢。”
“干不了就别干,有的是人干。”褚欢强横地呵斥道,“要么滚,要么赶紧办事去,国公府里不养没用的奴才。”
真是奇了怪了,以往这些人奉承恭敬她还来不及,今天居然敢顶嘴了。
江氏冷笑道:“大小姐好大的谱儿,我再怎么说,也是二爷的乳母,算是你的半个长辈了,不说你们这些小辈,就是太太见了我,也不吆三喝六的呢,我们是奴才,但不是任人羞辱的狗,更何况大小姐你自已都身不正影子斜,有什么脸教训我们?”
褚欢登时青了脸,嚯地起身喝斥:“你说什么?我怎么身不正了?”
“那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府里谁不知道?小姐还要问我么?”
“那件事是二爷办的,从头到尾与我无关!”
江氏撇嘴嘀咕:“谁不知道二爷平日里最护着你了?是否与你有关,你自已心里清楚。”
褚欢杏眸圆睁,气出了颤音:“好大胆子!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奴才只是为二爷抱不平。”可能是怕挨打,江氏说话的声音小了些。
“来人,把她拉下去打二十个板子!”褚欢此时已怒不可遏,不打她一顿无法平复满腔愤恨,压根没想过别的。
朱兰急忙小声劝阻:“小姐不可,她是二爷的乳母,只有老爷与太太能罚,不然传出去,会有人说闲话的。”
乳母虽然也是下人,但其地位相当于半个主子,各种待遇都是下人里面最高的,自然不能随意打罚。
两年前有个世家公子考了状元,就因为被人告发虐待乳母,被皇帝榜上除名,最后断了仕途,名声扫地。
褚欢那被怒火冲昏的头脑顿时清醒过来,只得作罢。
“都下去!”
媳妇们也不敢留,纷纷退走,往院子外面去了。
褚欢捏了捏眉心,向朱兰问道:“这两天,下面是不是有人议论我?”
“没、没有啊。”朱兰转过身去斟茶,含糊地回答道。
这个话,褚欢自然知道是假的,便又问:“他们都议论些什么?”
朱兰不敢说,“不过是些嘴碎的人闲着没事,胡言乱语罢了,小姐何必管它?”
褚欢不肯罢休:“说!”
“他们……”朱兰纠结了半天,只得捡些没那么难听的话来讲,“他们说小姐心胸狭窄,容不下二小姐,还说二爷收买拾翠诬陷二小姐,就是受了小姐指使。”
“混账!”褚欢气急,一下踢翻了旁边的小圆桌,胸脯间剧烈起伏,脸皮由涨红变成了蜡白。
朱兰立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过了好一阵,褚欢脸上的神色才渐渐缓和,于是她又吩咐:“去传我的话,以后谁再敢叽叽喳喳议论主子,一律撵出去打死!”
“这、这措辞会不会太严厉了?”
“严厉?”褚欢恼怒地瞪过去,“你到底是哪边的?”
“奴婢失言。”朱兰吓得心里一咯噔,赶忙下去传话。
然而,这条命令并没太大的震慑作用,底下的议论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传越烈,没两天连端国公都有耳闻,直到陈氏出面镇压,才消停了些。
褚欢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又是急又是恨,接连几天郁闷得整宿不能入眠。
这日早上过来请安之时,陈氏见她脸色难看,关切地道:“别只顾着家务,也要注意休息才是,有忙不过来的,就告诉娘或者你嫂子,我们帮着你处理。”
在旁坐着的褚澜哂然道:“您不知道,堂姐这不是累的,是给气的,分明那件事与她无关,偏偏有人要在背后传谣诋毁,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呢。”
“那些嚼舌根的确实可恶,”陈氏叹了口气,“昨儿我已重罚了几个,杀鸡儆猴了,应该没人敢再多嘴。”
褚澜摇头冷嗤:“谣言的源头没有斩断,处罚几个下人有什么用?”
褚欢故意板着脸训斥:“堂妹,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还嫌我娘不够烦?”
“我是为你不值,你对她这么好,她还在背后毁你名声,简直没人性。”褚澜义愤填膺地哼了一声,“我早跟你说过,她不是好相与的,要设防,你不信,现在吃亏了吧?”
陈氏听了,脸色一沉:“你说的是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