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看着我和刚子叔,大声说道:“你们俩既然决定留下,就莫要后悔,一切听我指挥。其他人,不要再磨蹭了,赶紧离开!”众人如梦初醒,一时间,城隍庙内脚步声杂乱,大家纷纷朝着门口涌去。
老爷爷走在队伍的前面,他每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看我。当他最后一次回头时,目光与我对视,眼神里满是慈祥与不舍。他知道,这一去,我可能会遭遇巨大的危险,但他也明白我的执拗。他对着我微微点了点头,那目光仿佛在说:“孩子,一定要平安啊。”
队伍里的其他人,表情各异,有担忧,有害怕,也有对我们留下之人的敬佩。其中一位年长的伯伯摇了摇头,满脸自愧不如的神色,嘴里嘟囔着:“一个小娃娃和刚子都有这等勇气,我们这些大人……唉。”大家带着复杂的心情,匆匆离开了城隍庙。
随着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城隍庙内的空气似乎更加寒冷阴森了,只剩下我、刚子叔和神婆,面对着那口不断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红棺材。
神婆看了看我和刚子叔,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有你们这份勇气,甚好。”说着,她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几样物件,有朱砂、红线和几张画满奇怪符文的黄纸。
“刚子,你拿着这朱砂,沿着城隍庙的墙壁在地上画上一道线,不要有间断,这是第一道防线。”神婆将朱砂递给刚子叔,神色严肃地叮嘱道。刚子叔接过朱砂,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走向墙边开始行动起来,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生硬,但每一笔都画得很认真,额头上很快布满了汗珠。
“阳阳,你拿着这些红线和黄纸。”神婆把东西递给我,“你把红线绕在城隍爷石像周围,然后在红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贴上一张黄纸,动作要快。”我接过东西,迅速朝着城隍爷石像跑去。我小小的身影在昏暗的城隍庙内穿梭,虽然心中害怕,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在绕红线的时候,我感觉周围的空气越发寒冷,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那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冒,但我一想到大家的安危,便咬着牙继续。
就在我们忙碌的时候,红棺材的颤抖愈发剧烈,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是死神的倒计时。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几乎要将整个城隍庙吞噬,凄厉的呼啸声也越来越大,像是有无数恶鬼在耳边尖叫。
刚子叔画完朱砂线后,回到神婆身边,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老婶子,这线能管用吗?”神婆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红棺材,眼神凝重。我也完成了红线和黄纸的布置,跑回神婆身旁,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感觉都要蹦出来了。
突然,红棺材里传出一阵沉闷的吼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震得人耳膜生疼。紧接着,棺材盖猛地被掀开,一股浓烈的黑色烟雾喷涌而出,烟雾中隐隐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大家小心!”神婆大喊一声,手中的铃铛摇晃得更加急促,嘴里念咒的速度也加快了。那黑色烟雾似乎被铃铛声和咒语所阻挡,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盘旋,烟雾中的身影若隐若现,不断发出愤怒的咆哮。
“老婶子,现在怎么办?”刚子叔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我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团烟雾。神婆没有回答,她从怀里掏出一把桃木剑,向前迈出一步,将桃木剑指向烟雾中的身影,口中大喝:“恶灵,休得放肆!”
那身影似乎被桃木剑激怒了,猛地朝我们扑来。就在它快要冲破铃铛声和咒语的阻挡时,朱砂线和红线开始发挥作用。朱砂线发出一道微弱的红光,红线也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那身影撞到光芒上,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退了回去,发出痛苦的嘶吼。
“哼,想突破封印,没那么容易。”神婆冷笑一声,但我能看出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额头的汗珠不停地滚落。这一波冲击虽然被挡住了,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那活尸不会轻易罢休,而我们的力量也在不断消耗,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更加艰难。
在这紧张的对峙中,城隍庙外的人们也焦急地望着里面,他们大气都不敢出,每个人都在为我们祈祷,希望我们能够成功制服这个可怕的怪物,让村子恢复安宁。
就在我们紧张地盯着那团烟雾时,黑色烟雾渐渐散去,那具尸体终于完全暴露在我们眼前。
这具尸体除了没有血色以外,其他看起来竟仿佛如常人一样。他身着一身二战时期侵华日军的军装,那军装早已破旧不堪,原本的军绿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陆离,多处地方被撕扯开,露出里面同样腐烂的内衬,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它所经历的漫长岁月。军装的领口和袖口都磨损得厉害,衣角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黑色污渍,不知是当年战争中沾染的泥土还是其他更可怕的东西。
头上戴着的破旧不堪的战斗帽歪向一边,帽子上的徽章已经模糊不清,帽檐下露出他那白色的长发,杂乱地贴在左面的脸上。他有着一副看似鲜活的身体,肌肤紧绷,线条流畅,却透着一种诡异的冰冷质感,像是被某种邪恶力量强行灌注了虚假的生机。眼窝深陷,黑洞洞的眼眶里仿佛有无尽的黑暗在涌动,那里面没有眼珠,却好像能看穿我们每一个人,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嘴唇干裂,微微张开,露出一排黑褐色的牙齿,牙缝里还残留着一些不知名的肉丝,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他的双手干枯如鸡爪,指甲又长又尖,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污垢,每一根指甲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双腿微微弯曲,军靴早已破烂,露出的脚趾骨泛着森冷的白光,仿佛随时准备向我们扑来,将我们撕成碎片。
就在我们三人被这具恐怖的尸体震惊得不知所措时,那具尸体竟缓缓动了起来,他的下巴一张一合,用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说道:“我生前就是阴阳师。我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你们三人当中,唯有你这个老婆子会一点法术。就凭你这微弱的道行,还制服不了本大佐。我建议你们三个中国人立刻给我滚开。”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般刺耳,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恶意和不屑,那声音在城隍庙中回荡,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