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宇给皇上写了一份关于西城解封的奏章。皇上收到奏章后,立即召庆王爷几个高阶官员商议过。根据西城疫情防控的情况,已经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解封了。
但庆王爷觉得,西城解封确实不是小事。它不仅关系着大安城百姓的生命安全,也关系着整个大安国的国运。所以在决定西城是否解封,何时解封这件事上必须慎之又慎。
现在,仅是皇上和他们几位大臣的决议,万一考虑不周,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皇上决定,第二天早朝时,由满朝文武百官共同商议后,再由皇上定夺到底解不解封。
随着白公公那尖锐而细长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文武百官立即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在龙椅上坐稳了身子,目光从满朝文武百官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庆王爷的脸上。
庆王爷立刻会意。他跨步出列,轻轻地咳嗽两声,才把弘宇写给皇上请求西城解封的奏折内容,以及他们咋天商议的经过一一道来。
庆王爷说完,皇上接着道:“众位爱卿,瘟疫的可怕我们大家都听说过,我们的父辈祖辈经历的每一场瘟疫都惨不忍睹,那简直遍地是白骨,千里无人烟啊。
这次发生在西城的瘟疫,承蒙上苍护佑,加上大家齐心协力,处理及时得当,才没造成大面积扩散,并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控制。”
见皇上又把视线投到自已身上,庆王爷继续说道:“现在,就请各抒已见,看看西城能不能解封。”
庆王爷话音未落,众文武就在自已的列位上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看着朝堂上吵吵闹闹的群臣,皇上只是静静地坐着,耐心地等着,直到讨论的声音渐渐平息,才高声而威严地说道:“众爱卿,你们的意见怎么样啊?”
只见一武臣跨步出列,拱手说道:“启禀皇上,英王爷处事果敢,虑事周全,他都说西城可以解封了,那就一定可以。”
庆王爷见他如此夸赞弘宇,脸上立马闪过一丝不悦,“如果英王爷一个人说了就算,皇上何必还让大家来讨论呢?”
又一大臣说:“按照英王爷的办事风格,他既然在给皇上写奏折请求西城解封,这恐怕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肯定是他们一行人的意见。”
又一位大臣接着说:“那一行人中,户部侍郎连正业大家是了解的,办事老辣,仔细,无论什么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济世堂的欧阳堂主,被大安城的百姓称为神医,活菩萨,她既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进城去,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解封,她一定会阻止英王爷写这样的奏折。”
“还有,和英王爷一起进西城的不是还有十位太医吗?他们尽管没有欧阳堂主那么精湛的医术,但观察城中百姓疫情好坏情形的能力还是有的,如果胡乱得出结论,他们就不怕受到惩罚吗?”
“启禀皇上,西城疫情已经控制住了。传染疫情的百姓已全部治愈,并且已再无人被传染。随英王爷进西城的一百多人,至始至终无一人感染。
西城的环境卫生也得到了彻底地改善,老百姓都养成了讲卫生的好习惯。
只是英王爷日夜操劳,已经又黑又瘦。西城的百姓都把他当成了救星,对他是感恩戴德。”
这位大臣的话还没说完,庆王爷就打断了他,“你又没进西城,就不要凭想象胡编乱造了。
还什么救星,感恩戴德。简直是一派胡言!”
那位大臣争辩说:“我的胞弟就是进西城的一百禁军之一,他可是经常有书信传递于我。”
听说西城的老百姓把弘宇当成了救星,并且是感恩戴德。不仅庆王爷感到了一丝恐惧,就连皇上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异色,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丰王爷留下的阴影。
这时,门下侍郎赵天成适时地化解了阴沉的气氛,他跨步出列,恭身禀告,“微臣认为西城可以解封了。请皇上圣裁!”
文武大臣跪地禀告,“请皇上圣裁!”
于是,皇上当即下诏,西城解封。
当传令官一路高呼“西城解封了”的时候,整个大安城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又何必分清呢?无论是哭还是笑都是人们对这次抗击疫情胜利的真情流露。
西城接到解封的诏书,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了。
户部尚书连正业正在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收拾这几个月来的所有账簿。分别装订成册后,再次请弘宇和太医院院长确认签字。
禁军大队的队长正在整队集合,尽管大家都黑了,瘦了。但是,这一百人确实是一个都没有少。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完成艰巨任务后的骄傲和自豪。
十名太医的前面,堆起了高高的几叠医稿,那是他们和欧阳雪莲一起研究和改进药物配方的记录,以及整个抗疫过程的经过和心得记录。
弘宇来到了欧阳雪莲的药房,帮她收拾书籍和医稿。
欧阳雪莲自从那日觐见皇上取下面纱后,就再没戴上。如瀑布般的秀发用一枚白玉簪子松松挽起,晶亮的双眸疲惫不堪,那粉红圆润的小脸已变得苍白瘦削,那浅淡素雅的衣裙也略显宽大。
弘宇站在她身后,眼里满是爱怜和泪光。他多想走过去抱抱她,让她在自已的肩膀上歇一歇,靠一靠,但是他不能。他深知,自已不能给予的,就一定不要给人希望。
欧阳雪莲转过头来,望着日夜浮现在自已脑海中的面庞,仍是一如既往,浅浅一笑。
看着弘宇那伤感的情绪,她轻轻说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弘宇默默地点点头,随她朝着停在院外的马车走去。扶她登上马车,替她放下车帘。
车内,晶莹的泪珠随着欧阳那削瘦的脸颊轻轻滑下。
车外,似水的柔情溢满了弘宇那深沉忧伤的双目。
弘宇转身跨上枣红色的高大骏马。
在他的身后,是他带进西城的一个没少的长长队伍,还有那黑压压的正在跪拜的西城百姓。
在他的前面,是欢声笑语,蜂拥而来迎接他们的亲人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