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承影在凌沧洲求医一事终究是没有结果。尽管江湖上稍有名气的大夫闫承影都去求教,可却没一人有办法医治闫研。
闫承影原本怕尽欢那孩子留在凌沧洲明镜天天看着他心里不好受,便想把尽欢带回留春城自已抚养,但没想到明镜却说他要收他为徒。闫承影也劝不动他,只好任由他去了。
眼见明镜的心情有所好转了,闫承影便要回安阳城了。
“师兄,你别太难过了。若是有时间你也来安阳城看看我和研儿。”闫承影道。
“好,有时间了我一定去安阳城看望我们研儿。”明镜尽管嘴角带笑,但一张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他顿了顿又道:“研儿的事你也别太心急,说不定等他再大点儿就好了。护国寺的大师不是说也有自已长好的可能吗?我们研儿这么乖上天不会舍得他受苦的。”明镜摸着闫研的脸蛋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其实他能不能习武倒不重要,我只是担心他会突然发病。我舍不得他受苦。”闫承影语气有些无奈道。
“你做得够好了,别自责。”
“听天由命吧!”
明镜一路将闫承影一行人送下山,看着他们离开才转身回去。
又过了四五天他们才回到了安阳城。到家时,闫研的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基本看不出来被打的痕迹。闫承影嘱咐下人和弟子们不许将此事告知夫人和老爷。因此顾韵儿和顾老爷并不知道闫研被打的事情。
闫含章因为擅自带闫研入山林的事被闫承影罚去刷马桶一个月,所以这一个月都只有闫可贞陪在闫研身边。
这晚闫可贞给闫研擦脸时他小声的问:“还疼吗?”
“已经好了,不疼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离开你的。”
“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自责。”
闫研虽然年幼,但却很通情理。
闫可贞帮闫研洗完脚,给他盖好被子后端着水出去了。
等他再进来时,闫研道:“闫可贞,你能陪我躺会儿吗?我还不太困,我想跟你说话。”
自从闫可贞不让闫研叫他“哥哥”之后闫研就一直叫他全名,闫含章则让闫研继续叫他“瘦猴儿”。
“在凌沧洲你看到我被打得时候你是不是很怕我爹爹责怪你?” 闫研歪着头问他。
“嗯!我确实很怕。毕竟我爹娘都在府里,我怕连累他们。”
“我听说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不是。”
“那你亲生父母呢?”
“死了!”
“对不起。”
“没关系。”
他们俩面对面躺在床上一问一答。
“你想习武吗?”闫可贞话锋一转问闫研道。
“想啊。可是爹爹说我身体太差不能习武。”
“为什么,你为什么想习武?”
“习武多好啊,要是我也能习武我就能跟爹爹一样了。在凌沧洲的时候,如果我会武功我就不会被那个大胖子打。如果爹爹不会武功,那个胡掌门肯定不会放过我。你要是武功高强了,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护着的人了。你说对不对?”
闫可贞被闫研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可爱到了,他情不自禁的抬手在闫研精致小巧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道:“你说的对。”
“那你想习武吗?”闫研道。
“我以前没有想过,但看着城主掐着那胖子脖子的时候,我想习武了。”闫可贞心里回想着当时的场景道。
“那明天我去跟爹爹说,让他教你习武。”闫研道。
“不用,我自已去说。”
二人又说了许多话,半夜闫研才逐渐睡去。等他睡熟后,闫可贞又悄悄的下床回到了自已床上。
第二天晚上,闫可贞找到闫承影道:“城主,我想习武。”
“为什么?”闫承影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作为少爷的书童,我需要有能力保护他。”闫可贞看着闫承影的眼睛回答道。
“你能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吗?你凭什么保护他?”
“我不能保证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但我希望在他需要的时候我能护住他。就像您在凌沧洲护着他一样。因为城主对我有恩,少爷他心地善良,带我很好,所以我也想保护他!”闫可贞一点也不露怯,将自已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好,就凭你今日所说,我教你习武。只盼你学成之后还能记得你今日所说之话。明日你便到练武场等我吧。”
“多谢城主。”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别误了时辰。”
说完闫承影转身走了。
从那日起闫可贞便天天跟着闫承影习武,只有晚上闫研才能再见到他。
闫含章知道闫可贞习武之后便也去求着闫承影说他也想习武。闫承影也答应了,但他自已去了三天便再也不去了。
转眼间冬去春来,七年时间悄然而逝。
“可贞,你竟然突破玄境第二重清明境了。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这辈子估计都突破不了青羽境了。我比你还早入门三年呢,真是惭愧啊!”一个长相十分乖巧,声音清脆的少年道。
“五师兄,你就是太怕摔了所以才一直破不了轻羽境。你看看哪个习武者轻羽境不被摔的?”一个更小的少年道。
“你说的容易,我又不是铜皮铁骨,怎么会不怕摔?再说我都还没娶媳妇儿呢,要是被摔得缺胳膊断腿的哪家姑娘能看得上我。”五师兄抱着手臂说道。
“五师兄,你是不是有看上的姑娘了?”七师兄凑到他面前一脸奸笑道。
“滚,就算有我也不会跟你说。” 五师兄推了七师兄一把道。
“唉,可贞今年也十八岁了吧!你有没有心仪之人啊?”五师兄满脸期待的看着闫可贞。
“可贞每日都来这里习武,晚上还得回去照顾少爷,他哪里有时间看姑娘。”七师兄笑道。
“那可不一定,顾府里漂亮的小丫头那么多,万一他真就有看对眼儿的呢?”五师兄道。
七师兄恍然大悟般看着闫可贞道:“所以可贞你到底有没有?”
闫可贞耳郭通红,头也不敢抬的否认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那你耳朵红什么?你还害羞了,你肯定有喜欢的小丫头了对不对!哎呀!你快跟我们说说嘛,你到底看上谁了?”五师兄和七师兄围着闫可贞闹。
闫可贞怎么敢说刚刚五师兄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时,他的脑海里出现的是闫研那张粉嫰漂亮的脸蛋。
“快别闹了!城主过来了。”闫承影的出现救了闫可贞。
“可贞,你娘说明日是你的十八岁生日。她想给你办个生日宴,让你今日早些回家。你刚破了清明境,习武也不能太过心急,所以你就多休息几天吧。”闫承影道。
“是,城主。”闫可贞拱手作揖道。
“你快去吧,别让你娘等急了。”
“可贞告辞!”说完便转身走了。
闫可贞并没有直接回家,他来到了闫研读书的院子,正好闫含章不在。
“听说你已经突破了玄境第二重,恭喜你。”闫研放下手中的书本笑道。
“谢谢。”
“明日我家中设宴,你······你能来吗?”闫可贞低着头,不敢看闫研。
“周大伯早已经邀请了府内众人,明日参加你十八岁的生日宴,我自然是要去的。我正好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闫研看着他笑道。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能来赴宴我就很高兴了。”
“那个······我娘让我今日早些回家,我先回去了。”闫可贞的脸有些微红。闫研朝他笑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五师兄那些调笑他的话。
第二日周家的小院子里坐满了人,宴席吃了一轮又一轮,但闫可贞迟迟没有等到他想见的人。一直到傍晚时分,闫承影才带着一大家子人进了小院。
“可贞,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闫承影身后的弟子双手将一柄长剑送到了闫可贞面前。
“此剑名为‘念生’。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当初让你习武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我也希望你一直记着你曾经说过的你习武的初衷。”闫承影看着闫可贞提醒道。
“请城主放心,当日之言可贞一直铭记在心。”闫可贞接过剑,单膝跪地行礼道。
“那就好。”闫承影伸手将闫可贞扶了起来。
顾韵儿和顾老爷分别给闫可贞送了一百两银子和两身名贵的丝绸衣服。
等闫可贞一一谢过之后,闫研才调皮的开口道:“闫可贞,生辰快乐。昨日我问你有没有想要的生辰礼物,你说没有,所以我便没有准备贺礼。”
闫可贞道:“你来了就是最好的贺礼。”
众人都以为这是闫可贞的场面话,只有闫可贞知道他最想要的贺礼就在他眼前。
“不过我给你带来了这个,你要不要?”说着他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将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递到了闫可贞眼前。
闫可贞欣喜万分,有些激动道:“要。”
“两串糖葫芦你就这么高兴?本来还想多买些的,可惜出门太晚只剩这两串了。”闫研有些惋惜道。
“我很高兴,谢谢你。”闫可贞眼里的开心都快溢出来了。
“城主,夫人,快里边请。酒席都已经备好了。”周大娘招呼道。
闫研不喝酒,饭量又小,不一会就吃饱了。他道:“爹爹,我吃饱了,我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院子里人多,别乱跑。”
“要不让可贞陪我出去吧。”
闫可贞一听马上道:“我陪少爷出去,城主放心吧。”
“那你们去吧。”得到许可后二人便一前一后出去了。
“你想去哪里?”闫可贞问。
“去没有人的地方。”闫研的笑容透着丝神秘。
二人来到一个寂静无人的角落,闫研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闫可贞。闫可贞有些疑惑道:“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送你秘密礼物呀!”说着闫研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样式精美的匕首。
“这才是我给你的礼物。”闫研拉起闫可贞的手,将匕首放到他手中。
“不是说没准备吗?而且你已经送过了。”闫可贞看着手中的匕首道。
“我说什么你都信啊?两串糖葫芦怎么能算作是礼物呢?”闫研仰头看着闫可贞。闫研的眼睛圆圆的,亮亮的,轻轻抖动的长睫毛也好看极了,看向闫可贞时还满含笑意。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闫可贞一把将闫研拉入自已怀中,双臂紧紧环住闫研单薄的肩膀心情激荡。
“两个月前我读了本江湖杂谈,里面讲了许多江湖人心险恶的故事,所以我就想送你把匕首防身。”
“谢谢”闫可贞又高兴又感动。
“不客气。”闫研拍了拍他。
“我们该回去了。”
“好。”
闫可贞放开了他,二人一起回了还沉浸在热闹欢乐中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