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钺用衣袖擦拭着叶琮安脸上的血迹,出声道:“殿下是臣见过最好的姑娘。”
他的眼眸中似有跳动的火光,看向叶琮安时热烈且真诚。
叶琮安任由着季钺给她擦拭,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孤明日开始会暂代朝政,虎符孤会给你,云嫔和北恒有所关联,北边可能会战事再起,孤不信任他人。”
季钺明白,通过这次的事,明里暗里想要分了大景的不在少数,他又想起书院之事:“臣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书院那边?”
叶琮安整个人靠在马车的靠垫上有些疲惫的说道:“孤会让墨意去盯着的。”
说完后,叶琮安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秋荷端着一碗藕汤递给自已,那藕汤香味浓郁,味道鲜美,可她渐渐地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鼻间流出。
小手在划过鼻间,垂眸望去是浓稠的鲜血,突然她的肚子像有人拿着匕首不停地在刺向她,甚至在肉里反复转动,想要将她的身体贯穿。
模糊的视线看向满是惊恐的宫人和已经被拖下去的秋荷,耳中一片嗡鸣,朝阳殿的宫人当即被关了起来。
母后和父皇大发雷霆,但她根本就听不见他们在说着啥,她只知道,秋荷不会害她,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她得报仇!得带回秋荷!
撑了一夜,太医们全在朝阳殿候着,终于在曙光照进殿门时她醒了。
叶琮安醒来时,环顾着四周,是自已的主屋,深呼吸一口,缓缓的从床榻上起身。
陆朝刚进屋,就见叶琮安醒了,仓促放下手中的汤药,去扶住她:“殿下可感觉好些?”
叶琮安眼神飘向远处:“陆朝,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因果循环?”
“殿下何出此言?”他调整了姿势,让叶琮安靠着他舒服一些。
叶琮安回神轻笑:“孤梦到七岁那年的事儿了,如今故事在父皇身上再度上演,孤却没能及时察觉,孤确实不适合当这个皇太女。”
陆朝眉头轻皱:“殿下,您已经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了,不要妄自菲薄!这世上总会出现意外,有意外出现我们陪着殿下去解决就好,殿下将来可是我的依靠,在我眼中殿下无人能及,只有殿下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她瞬间被陆朝的话逗笑了,也是,陆朝总是在身后支持她的每一项决定。
叶琮安撑起身子双手环住陆朝的脖颈,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你可真是孤的好侧君。”
陆朝自豪道:“那是,我们家殿下是全天下最好的!”
叶琮安也从刚刚的梦中缓过来,起身洗漱了一番,如今已是傍晚,朝墨意院子中走去,洒扫的侍女说他还未回来。
看来这个云嫔要查的东西还挺多。
顾府。
顾丞相坐在院中喝着茶,林孝之在一旁候着:“父亲,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还能怎么做,你我都得记住,今天我们当了出头鸟,以后只能跟着殿下行事,若是殿下明日就登基,我们也只能跟着!”顾丞相一脸看木头一样的看向林孝之。
林孝之是彻底明白了,自已今日之举已经算作投名状了。
他今日是真的被吓坏了,殿下的神情足以震慑在大殿中的所有人,只怪自已还是太肤浅,怎么就一直觉得殿下宽仁呢?
但话又说回来,他家夫人和岳父好像一早就决定和殿下站在一边了,他们就那么笃定殿下能成大事?
他的眼神过于清澈且愚蠢,林夫人甚至都能在他脸上看清他心中所想,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只会做事儿的人啊!”
林孝之委屈,林孝之不说,他将女儿抱起逗弄,如今林清淮已经两岁,会说一些基本的语言了,小姑娘看着自已的父亲牙齿漏风道:“爹爹,笨!”
林孝之石化了,全家就他一人蠢是吧。
翌日一早。
叶琮安让宫中的太监给她搬了一个书案放在大殿一侧,见大臣们来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昨日之事,孤说了会给各位一个交代,将证物带上来。”
墨意将露华殿搜出的蛇毒兰香拿了出来,说道:“此物为蛇毒兰香,引燃后味道极淡,一般人无法闻出,吸入后不出半月便会瘫痪在床,若是与栀子共处一室,还会起到精神涣散的作用,此物实在云嫔殿中搜出。”
大臣们一片哗然,有大臣直接对秦大人道:“秦大人之女,如此做派,已有祸国之象!”
秦大人吓得腰都不敢直立。
但又有大臣道:“臣以为,我大景从未出过此香,莫不是有心人想夺权,故意捏造!陛下如今什么情况我们皆不知,殿下怎可一言堂!”
“此香莫不是殿下找人研制,专门对陛下不利,还拿云嫔做幌子!”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殿下岂会这样做!你别污了殿下清白!”
秦大人蹲在一旁,不敢吱声,整个人都快抖成筛子了。
......
殿中一派混乱,叶琮安乐得看他们吵,看着他们争吵的样子,就像在看池中锦鲤争食一般,口张极大,生怕吃不到鱼食,而他们口张极大,生怕唾沫淹不死对方。
经过好一番争吵,大殿中才渐渐安静了,叶琮安漫不经心道:“孤看各位争吵这么久,许是渴了,来人呐,将污蔑孤的人拖出去,给他们补补水。”
紧接着门口的禁军就将那几位言辞激烈的大臣拖了出去,直接往他们身上泼水。
其中一位还振振有词道:“殿下!您这样做是寒了老臣们的心啊!”
大殿中其余大臣望向被泼水的几位皆是一惊,但想想好像是殿下干得出来的事。
叶琮安轻笑:“是吗?孤看诸位心倒是跳得挺快啊,给诸位降降温,免得引火烧身。”
被泼了水的大臣顿时不说话了,毕竟这位殿下昨日还在大殿上一剑封喉,今日虽没有带佩剑,但现在禁军都听她的话了,难保自已再多说一句就是昨日大太监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