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刚从佛堂出来,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凤呈祥彩云金龙纹吉服袍,那缂丝工艺巧夺天工,勾勒出的金龙腾空而起,张牙舞爪,气势磅礴。袖口处则绣着精致的如意云纹,丝线细腻,色彩鲜艳,与吉服袍的整体风格相得益彰。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太后颈项间挂着的一串朝珠,看上去应是由绿松石和蜜蜡组成,这两样虽算不上最名贵的宝石,但绿松石清新淡雅,蜜蜡温润醇厚,正合太后的气质,又能彰显出高贵的身份。
注意到云凤二人的视线,太后也微微露出一丝得色,特意抬起袖子展示道:“这身可是太隆重了?皇上非要选这一身,哀家明明几次三番跟皇上说不用备什么寿礼,但皇上一片心意,非说这件适合哀家。”
谈到儿子的孝心,太后也如同寻常人家的母亲一般口吻,云凤和沈眉庄都不是蠢笨之人,应合着太后连连称赞好看云云。
太后便借着这话头谈起了寿辰一事,着重告诫说国库空虚,只略略办一办,有个喜庆的意思便好,最要紧的还是要省钱。
聊了多半个时辰,太后一直在与沈眉庄对话,且对沈眉庄的应对大加赞赏。
果然眉姐姐这样的人物,最是能入太后的眼。
云凤也不着急,既然太后有意冷落,自已受着便是,于是并不插话,只维持着得体的姿态和笑容听着。
又过了一会子,太后才意犹未尽对沈眉庄道:“济州协领家的女儿果真是个好的,秀外慧中,进退有礼,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哀家瞅着你啊,就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已。”
这可真是极大的褒赞了,沈眉庄连连谢恩,口称不敢。
太后继续道:“我早就跟皇上说,这个常在的位份着实给的低了,对你不住,但这答应升常在容易,再往上便需得个由头。好在有这寿辰一事,你只要不出错,定然是重重有赏。”
这番话一出,便是给了承诺了,想来此事过后,至少是个贵人,看着太后如此喜欢的模样,连进两级也不是不可能。
“行了,你这事务想是还有许多,便下去好生办吧,待此事忙过,再多多的来哀家这边走动,陪我这老太婆聊聊家常。”太后挥挥手,这便是要留云凤单聊的意思。
沈眉庄点头应是,给了云凤一个担忧的眼神,但太后发话不得不从,只得先行退下。
太后终于转向云凤,微微点头道:“处事不惊,倒也是有几分气度。”
云凤陪笑道:“嫔妾只是循着本份罢了,当不得太后夸奖。”
讲好听话云凤还是会的,太后乃是后宫第一人,就算不能像沈眉庄一样讨得欢心,至少不要得罪。
太后神色很是复杂,虽然对着云凤讲话,视线却始终不愿意停在她脸上。
“之前只是知道你家有两个女儿,却未曾听说过你。”
那确实,罗氏治家还算有一套,外人只知家中有个庶女,其他便一概不知了。
太后估计也是没太上心打探容貌,若是知道云凤长相与纯元一般无二,也许便不会让她入宫。
原著中太后一直不喜甄嬛,多少也有些甄嬛肖似纯元的缘故。
多说多错,云凤便只道:“家中母亲管教得当,嫔妾一直谨遵教诲,不愿出门,更愿意待在家中读读《女则》。”
太后其人,向来最不喜皇上专宠妃嫔,既是担心儿子的身体,也是怕乱了后宫平衡,影响朝纲。
云凤想着,以皇上对自已的表示,众妃俱是吃味得很,太后多半也已经盯上自已,少不得一番敲打。
只听太后思忖片刻,问询道:“这入宫也有段时日了,你可是还未承宠?”
这事太后能不知道?怕是每夜皇上勇武了几回,太后这厢都能打听出来。
但腹诽归腹诽,面上还是得老老实实答道:“是,嫔妾自入宫来,尚未有幸得见天恩。”
您看我这么老实,便别与我为难了。
却听太后道:“侍奉皇上乃是你等的本份,既然皇上看重你,受着天家恩宠,总要尽心尽力才是。”
云凤刚要点头,突然愣住,嗯?这话风,怎么不太对?
以自已这张脸,加上皇上的特殊对待,太后不应该巴不得自已本本分分做个透明人吗?
云凤略有些吃惊,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一些。
不愿嫔妃专宠,那是一般情况,但云凤乃是太后扶持的自已人,亲疏有别,自然不一样。
再者说,现下的情况,太后正需得一位能与华妃分庭抗礼的,自已能去做这把刀便最好不过。
云凤便顺着太后的话,委屈道:“嫔妾自然也想为太后、皇上分忧,但许是嫔妾才德有限,后宫姐妹众多……”那皇上不来,我一个小小的贵人,难不成冲进养心殿强抢民男吗?
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加重语气道:“若是想为皇上分忧,那办法多得是,端看你是不是花心思了。”
能把这话逼出来,已是难得,总不能真让太后手把手教人怎么勾引自家儿子。
太后怕云凤没什么动力争宠,又再接再厉劝道:“且这事于你不也是好事?就算你不为自已打算,也要多为了家里着想,单看前朝的如嫔,家中本是平平,因着自已受宠,父兄仕途一路畅通,母亲也诰命加身风光无两……”
云凤想想渣爹,想想罗氏,再想想经常对原身打骂的兄长和妹妹……
嗯……
太后啊,您老人家可别劝了,再劝我都要动心了。
动心想办法获个罪,最好是诛连九族满门连坐的那种。
哦不对,诛连九族怕是要把太后也诛进去了。
云凤心里吐槽归吐槽,但话说到这份儿上,总不能拂了太后的意,且云凤入宫后的一言一行,太后必是打探清楚了,也不能装蠢太过。
于是云凤只得乖乖应下:“嫔妾晓得了,太后娘娘放心,我一定努力为您分忧。”
太后得了应承,便并不想再多留云凤,直接打发她回去了。